“大小姐今天怎来药房了?这里汤药味重,熏人得很,有什么事打发人来说一声就是了。”
贺嘉月微笑道:“我来麻烦诸位了。前些日子母亲病得厉害,一天要服六回药,因想着药房离得太远,便索性就在院里熬了。这几天母亲的身体好转了不少,所以这药还是请药房来熬。”
周嫂子笑道:“哪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这本就是咱们的职责,大小姐太客气了。”
嘴上这样说着,周嫂子的眼睛却有意无意地盯着她腰间的荷包。
贺嘉月会意,把荷包里的铜板拿出来,让红莲赏给药房的人。
几个婆子连连摆手不要,周嫂子却没客气,伸手便接了过来,道:“多谢大小姐的赏,我先收了,再分给她们。”
贺嘉月微笑着点了点头,示意红莲青梅随她出去。
谁知,青梅不紧不慢地往外走了几步,却不知怎地一甩手,冷不丁打翻了晾在案上的一罐子药。
褐色的药汁哗啦洒了一地,连罐子都摔碎了!
周嫂子霎时瞪着眼叫道:“你这丫头也太不小心了,这可是三太太的补药,让我们怎么交待!”
她自恃是二太太秦氏的陪房,连药房其他婆子都不放在眼里的,青梅打翻了药,她也就当场嚷了起来。
贺嘉月呵斥了青梅两句,抱歉得对周嫂子说:“这事我院子里的粗使丫鬟,手脚太粗笨了些,给嫂子添了这些麻烦。我训斥了好几次也不长记性,今天就罚她在这里给嫂子干些粗活抵错,待过段日子再回我院里当差吧!”
虽说贺嘉月是国公府的正经嫡出大小姐,但她是个和离归家的,周嫂子也只是面上恭敬,心里觉着老太太和世子爷都不待见她,是以心里也没什么敬意。
现在听她说要留青梅在这里熬药赔罪,这药房里多了个干活打杂的,她巴不得呢!
“三太太的药,我还得重新熬呢,既然大小姐这样说,就先把她留下吧。”
待贺嘉月离去,周嫂子数了数赏得的铜板,见只有二十多个铜板,还不够打发要饭的花子呢,便撇着嘴角把铜板都塞到了自己的钱袋里。
大太太的药,有时候是她经手,有时候是另外的婆子们经手熬的,这回太太院里熬了一段日子的药,又转回到药房熬药,周嫂子细细想了一回,等午后歇晌的时候,去秋水院外找玉钗讨主意。
“玉钗姑娘,太太的药,是依照先前的方式熬,还是按大夫说的法子熬?”偏僻无人处,周嫂子见了玉钗,压低声音问她。
玉钗转头看了看四周无人,便从荷包里摸出一锭十两的银元宝,塞到周嫂子手里,周嫂子忙不迭揣到了怀里,便听到她吩咐道:“世子爷在姨娘屋里歇息呢,我没法去讨姨娘的示下,你按照先前的方式熬,等姨娘有了吩咐,我再悄悄去跟你说。”
周嫂子摸了摸沉甸甸的银子眉开眼笑,道:“好,我等姑娘的信儿。”
玉钗回到院里,柳姨娘刚伺候了贺世子歇下,见她探头探脑往里间看了好几眼,便放下床帐,走到外边低声问她:“怎么了?”
玉钗压低声音,附耳与她说:“姨娘,刚才周嫂子找我,是为了太太熬药的事,向我讨指使来了。”
柳姨娘闻言,警惕地往里间看了眼,见贺世子还在安稳睡着,便阖上了里间的门,使了个眼色,示意玉钗到外间厅堂里说话。
玉钗道:“太太的药,前一阵是在院里熬的,还是大小姐亲自盯着熬的药。不知道为什么,今儿又吩咐药房熬药了,还给人都打了赏,赏钱不多,一人才分了五文钱。”
柳姨娘挑眉冷笑,江氏的银子是快花光了,贺嘉月和离回来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