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闭嘴吧,卡拿去刷。璟灏要的东西都给他准备。」
「神使昨夜睡觉不安分,糖吃多了,走路有点浮,贵客莫怪。」
璟灏迷迷糊糊,双腿无力,被教徒扛着手臂架过来。
阿辞叹了一口气:「放着吧。」
铲子。大白布。一小包糖。
「神使若举止怪异,请再喂些补糖。对迎神有帮助。」
住持恭敬地鞠躬,便退下了。
补个鬼。阿辞往那罐子一瞥。
镇静剂丶止痛药丶安眠药丶壮阳药五颜六色都齐了。
「花.....歪着,在等我。」璟灏缓慢地移动,去抓铲子,还拉了白布。他动作时发出细微的呻吟,弯腰的时候阿辞能看到後头的穴,被操裂了,带点红痕。那种执着的移动方式不知为何泛着妖异的美感。
夜还很长,阿辞有滋有味的欣赏,倒不急着干他。
璟灏用蜗牛的速度往外走出去。
教徒本来想拦,阿辞摆了摆手:「我去外面搞。别碍事。他那速度走不了多远。」
「听说你睡觉不安分。」阿辞个头高,边走边稍微帮忙扶着娇弱的神使,也不管璟灏能不能听见,硬着头皮聊:「是不是做恶梦啊?也是,要是我天天挨操,早就跳崖一了百了。能撑多久也不知道,美人没美命......其实呢,我家房子大,还有煮饭跟打扫的阿姨,舒舒服服。腾一块空间挺简单,你睡觉不安分也没关系。」
不婚主义,单身新贵的他,有这种念头也是荒唐。
阿辞苦笑:「要不......你来我家?」
璟灏轻轻挣脱,往羊径无路的深处走,走了差不多五分钟,便停了。他弯着光裸的身子,在草丛沙沙。一大群苍蝇轰地飞起,嗡嗡乱转。阿辞差点被那恶臭激得吐出来。
一具腐融感的躯壳躺在草丛里。附近散乱几株野花。
青脸塌陷成潮湿的平原,皮肤滑,露出下面泛黄的颚骨。
脖子以一种不可能的角度扭折,颈椎突刺出皮肤,刺向天空。
这肯定是恶意的结果。仪式性的绞扭,将头颅旋转到更高的维度。
万里无云的好日子。
「我的盆栽肯定被晒坏了。」
阳光蒸馏。
「可惜花儿开得那麽红那麽盛大。放在太阳下没有人管,水都往外渗光了。」
脂肪从毛孔渗出,与泥土混合,形成油亮的薄膜。
「你记不记得那件事?花儿没办法活的时候。孤独地在庭院吞苍蝇……蛇咬我的腿,我痛极了。没办法出去照顾它。」
阿辞定睛一看,璟灏两条白腿,後面有被打烂过痊愈的疤。
苍蝇无比欢愉。眼窝筑巢,鼻孔产卵,舌根孵化。
晚风拂过,数百只蝇虫便从洞开的孔缝贺舞,
古神般的鸣响,从嗡嗡嗡,变成轰轰轰了。
轰轰,轰轰,飘忽丶重复丶令人耳道发麻。
地上有记者证,相机,背带被尸水浸透。
璟灏从那堆恶臭挖出记忆卡,交给阿辞:「饼乾。好心人吃。」
然後璟灏专心理他的盆栽。
白布裹好。挖坑。耗了大半夜安排妥当。
璟灏将黄土踏实,心满意足。
他高高兴兴回头冲阿辞笑,让人看了心就柔软,却美得令人畏怖。
阿辞看得痴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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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今天晚上加班,」厨房阿姨正在熬佛跳墙:「阿姨煮好料来喂璟灏弟弟喔。」
璟灏听不见。
他乖乖坐着,衣服穿得乾净整齐。
俊俏的一个小帅哥,眼睛放光。
香味闻起来很诱人啊。
「这里很好。」
璟灏视线又遥远了,恍恍惚惚:「没有那麽多的树。我有说过吗?山上的屋子,长着白色的树,那树很脏。阿辞帮我砍光。」
「哇!我们大老板这麽体贴。你讲好多次了,这件事让你很高兴吧。」
阿姨将饭菜端上桌,看这孩子越看越怜惜,就揉他的头发。
「狐狸的球掉到脚前。」
璟灏挖了一口饭:「我踢走了。还有其他颗。」
这顿饭吃得很快乐。
(完)
尸体是曾经想救神使的记者,在璟灏心中温暖如"太阳"。
但是逃跑失败了啊。
璟灏脚被打烂,目击记者颈部被扭至极限的残酷场面,
连帮忙安葬也没有办法。终於精神失常,
反覆看见歪脖子男人的身影,并执着於收拾。
璟灏不记得自己什麽时候聋的。
因为年纪太小的时候,就被诱拐或贩卖到山上了。
白色的树是教徒们。
教徒们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