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男人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像一块沉默的石头。
风雪在他军服上积了薄薄一层,将他衬托得更加孤独和凄凉。
陈心宁的心脏狂跳,她感到一股强烈的矛盾:是把他赶走,还是让他进来?一个受重伤的人,在这种鬼地方,很难活下去。但她绝不会因此放下警惕。
白虎的低吼声渐渐平息,但依然警惕地盯着门口。
陈心宁知道白虎的判断力很强,如果这个人是极度危险的,白虎会直接扑上去。
现在它只是保持警戒,说明这个男人的威胁性还在可控范围内。
陈心宁决定再观察一下。她悄悄地走到另一个窗户边,那里被雪覆盖得更少一些,能更清楚地看到外面的情况。她透过缝隙,仔细观察着这个男人。
他的身形很高大,即使弯着腰,也比她高出一个头。
他的军服虽然破损,但材质看起来很厚实。
他像一尊雕塑般站着,没有任何多馀的动作,连抖动都没有。这让陈心宁感到更加困惑,他难道感觉不到冷吗?他的伤势究竟有多重?能在这种地方找到她的小屋,显然不是普通人。
她再次开口,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说话!你是谁?如果你不说话,我就当你是敌人。」
这一次,男人终於有了反应。
他缓缓地抬起头,军帽下的脸终於露出一部分。那是一张被风雪和疲惫刻画的脸,脸颊凹陷,下巴布满了青色的胡渣。他的眼睛深陷,带着一股说不出的沧桑和疲惫,但眼神却异常锐利,像一头受困的野兽,充满了警惕和痛苦。
他的唇动了动,发出沙哑而微弱的声音,像风吹过枯叶:「……水……」
只有一个字,声音细若蚊蚋,几乎被风雪声掩盖。
但陈心宁听清楚了,他要水。他的喉咙一定乾渴到了极点,说出这一个字都如此艰难。
陈心宁的心头一动。一个受了重伤,又极度虚弱的人,在这种地方,如果没有水,他活不过今晚。
她的脑海中闪过一丝人性的挣扎。
要救他吗?救了他,会不会引狼入室?
她不是软弱的女人,她不会因为一时的心软而让自己陷入危险。她必须确保自己的安全。
她没有立刻开门,而是沉声问道:「你受了什麽伤?为什麽会在这里?」
男人没有再说话,只是微微摇了摇头,然後,他的身体开始缓缓倾斜。他似乎已经撑到了极限,再也无法支撑自己的身体。
「砰!」一声闷响,男人重重地倒在了小屋门口厚厚的积雪上,不再动弹。
白虎立刻冲到门口,发出愤怒的咆哮,似乎在警告这个倒下的男人不要靠近。
陈心宁的心一紧。
他晕过去了?还是死了?在这冰天雪地里,一个倒下的伤者,很快就会被冻死。
她紧握着刀,站在门後,权衡着利弊。
陈心宁深吸一口气,眼神中的犹豫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坚决。她缓缓地打开了门,寒风夹杂着雪花立刻灌进屋内。
白虎立刻冲了出去,围着倒下的男人嗅了嗅,然後转头看向陈心宁,似乎在等待她的指示。
陈心宁看着倒在雪地上的男人,他的脸色在月光下苍白如纸,薄薄的雪花很快就覆盖了他的军服。
她知道,她做出了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