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了伞,走到门外,雨仍旧不停歇,茫茫一片,看不清路,她不知道得上?哪里买去。
此时,不远处有高大的身?影快步走了过来。
很奇怪,明明天蒙蒙一片,大雨笼罩四?野,此时在临安,不在桑青镇,但她却仍能从这样模糊的雨色里,一眼分辨出来人是谁。
陈九川披着斗笠,步履匆匆,又忽然停下,将伞下的灯笼提到自?己的脸下。
“不用照,我老早就看见你了,怎么,运了船货没回?去?”林秀水站在屋檐下,看他走过来。
陈九川擦了把被雨淋湿的脸,他取下挂在胳膊上?的食盒说:“有天大的事,也先吃饱再说,鸭汤先喝。”
“没回?去,不好回?去。”
林秀水接过沉甸甸的适说:“我怕是要在这里待上?一段日子,你回?去的话,帮我跟姨母还有金裁缝捎句话。”
“好,你先吃,你在这里路不熟,”陈九川掀起斗笠,往里面张望了一眼,“你们有几个?人,我给你捎过来。”
“我,”林秀水开?口,又没有继续往下说,回?头看了一眼,“十二?个?人,随便带些吧。”
陈九川走进了大雨里,林秀水忽然喊:“九哥。”
她的声音不算大,尤其在雨声的掩盖下,可陈九川却回?过了头,招招手,大步流星走了。
反正很奇怪,没有想过出现的人,每次不会在她欢喜时出现,但有些许脆弱的时候,总有他。
林秀水站在屋檐下,她看着雨,千丝万缕。
这一夜很难熬,大家在铺子里睡的,睡梦里也盼着雨停,不过雨没有停。
早食又是陈九川送的,他比报晓的行者还准时准点,东西总是热腾腾的。
林秀水默默无言,她难得不知道说什?么。
不过背后一堆烂摊子,她只好急匆匆说:“你赶紧换衣裳去吧,可别病了。”
“我壮得跟头牛一样,”陈九川说。
林秀水说:“好的,牛,你很好。”
送走陈九川后,回?去后,大家撸袖子,鼓起劲喊:“下雨怕什?么,卖不了莲裙,就卖伞卖油衣油帽。”
“几个?大娘留在铺子里,拿上?伞和油鞋套子,其他人跟我一块出去,”林秀水说。
她们借伞去,倒不是在路上?借给别人,前面是条来往的大运河,有各地来往的商船,通常是没带伞的,要冒雨走一段路。
有个?细瘦的娘子带着两个?孩子,从船舱里出来,从其他地方过来没带伞,她把自?己的衣裳解下来,准备缠在两个?小孩头上?,一见雨下得这般大,心想糟糕透顶。
忽然头顶多了一把绿色的荷叶伞,她慌忙抬头,有个?圆脸小姑娘说:“娘子你去哪,路近的话我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