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莲荷心里像开?了一片莲花,而莲花在她?这里,有了另外一种永生难忘的意义?。
这一次,大家的目光从衣裳,也开?始落到她?整个人身上,夸奖张莲荷这个人。
林秀水一直认为,到裁缝手?里做的衣裳是用来衬人的,怎么让人穿得好看,而不是说人穿了不合时宜的衣裳。
她?看张莲花满目春风,笑?容洋溢,行走在人群里,像朵盛开?到极致的莲花。
林秀水松了口气?,转过头,陈桂花正抱臂欣赏,欣赏她?自己梳这个绝好的发髻。
“要不,桂花姨你也到我们裁缝作?来梳头吧,梳一次工钱能有两百文,”林秀水走了两步,站到陈桂花身旁说道。
陈桂花听了心动,抓紧了绳子的系带,犹豫着张开?嘴,最终摇摇头道:“还是算了。”
“秀姐儿,你要是请我来帮忙,我肯定来。”
“可叫我在这做活,我这个人又不算很聪明,能在一个地方做好,对我来说实?属不容易,没法子东头做做,西头做做。”
陈桂花下了台阶,哪怕背着光,面上有着不容忽视的神采,“我这会儿真明白了,赚钱要看本事的,什么都想做,什么都想赚,就是什么都做不好。”
“我还是回?到桑树口,继续给?巷子里的人梳头,洗身子,我赚这份钱比较踏实?。”
林秀水没再继续劝,而是打了伞走下台阶,送陈桂花出门?去,忽然感觉陈桂花跟小春娥其?实?很像,认准了一条路就在一条路上走,洗头也好,烧炭也罢,都是条宽阔大道。
而林秀水自己,则一直走在裁缝这条路上。
七月底,花瓣合围裙问世?。
在一个很寻常的日子里,出了三伏,又过完白露,悄无声息地摆了出来,在桑绫弄的顾娘子成衣铺、西大街的顾二娘成衣铺、布行旁边的顾家成衣铺。
天气?稍凉快下来,来桑绫弄买秋衫的人便多了起来。
“这今年秋衫跟春衫有什么不同,”一个胖姑娘抱怨,“形制一个样,来来去去都是那些东西,而且你瞧瞧那颜色,当真气?煞我了,跟我前年买的都是一个色。”
“出的又是窄袖,修身,一点放量都没有,小气?得很,我连穿都穿不上,干脆我裸着出门?算了,省布料省到这份上。”
另一个高个子小娘子翻了个白眼,“连裙子都是短的,到我脚踝过,颜色还丑,又是蓝的蓝的,除了蓝的就是绿的,叫什么青绿山水画,什么鬼。”
两人抨击这几年的衣裳,真是越说越气?,没一年叫人满意的,出的衣裳从别?的府倒了几手?回?来,丑得吓人。
气?上头来,当真想走了,胖姑娘瞅瞅前面,那围了十来个人,又拉高个子娘子的手?,“走,我们也上去瞧瞧。”
挤进人群里一瞧,只见顾家成衣铺门?前,站着几个高矮胖瘦不一的女子,全都蒙着面,有穿蓝色上襦的,有穿一件极简白抹胸的,外面罩着的褙子也多是浅色,没有绣花和纹样。
穿的下裳也很简便,一片式的白布裙,或是打了褶的绿绢布裙子,初时围着的大家都皱眉,想着顾娘子成衣铺早前还过得去,纱裙、褙子都做得虽然不算出彩,可都过得去,中规中矩。
怎么越做越回?去了,跟街上十个女子里九个女子穿得一样,登时有了嘘声,有人当即嗤了两声,扭头便要走,什么玩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