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斟酒时,贺晋远突然起身,道:“祖父,您一路舟车劳顿回府,不宜多饮酒。”
闻言,贺二爷转眸看向他,笑容亲和,“晋远,今日是你祖父的生辰,饮几盏酒又何妨?”
贺晋远淡淡笑了笑,道:“二叔所言极是,高兴无妨,但身体要紧,祖父还是该以身体为重。”
贺二爷没说什么,而是笑看了眼贺三爷,顺便为他倒了一盏,道:“三弟,你说呢?”
贺三爷捋了捋须笑道:“二哥说得是,晋远提醒得也对,我看,父亲小酌几杯就是了。”
国公爷沉沉一笑,先虎目瞥了眼长孙,接着瞪了眼两个儿子,道:“我这个做长辈的想喝几杯酒,还得经你们同意不成?”
话虽是这样说,却谨记了长孙的劝诫,席间只饮了三盏,没再多喝。
寿宴快要进行到尾声时,秦秉正打发人来送信,贺晋远因要去府衙一趟,便先行告退。
因要庆贺公爷的生辰,这会儿锦翠园的戏楼里唱着戏文,国公爷不好这个,府里的女眷却很喜欢,都在园子里的大戏楼里看戏。
姜忆安没惊动旁人,悄悄从大戏楼回了静思院。
贺晋远正在院中等她。
彼此对视一眼,看到他凝重的神色,她已知晓是那姓赵的掌柜押送到京都来了。
她低声道:“夫君,今晚几时回来?”
贺晋远垂眸看着她,低声道:“娘子,今晚要先将人交给秉正审讯,不知几时,我会尽快回来。不过......”
他思忖片刻,又叮嘱道:“祖父今日寿辰,多饮了二叔的几杯酒,你留意些。”
姜忆安登时拧起了眉头,眸中闪过一抹忧色。
二叔行事心狠手辣,可不是个良善之辈,她不担心他万一察觉了异常,对静思院动手脚,只担心他狗急跳墙,做出什么歹事来!
她不得不防。
她握紧了拳头,沉声道:“夫君,府里有我,你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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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渐晚,宴席散去。
国公爷坐在厅内喝茶,老管家彭六在一旁伺候着,道:“公爷,您也不是年轻那时候了,一年里有大半年在外头督军,什么时候才能颐养天年,在府里好好歇一歇。”
国公爷笑道:“我正有此意。现如今外有老四为朝廷守卫边境,内有晋远为朝廷效力,儿孙辈有他们两个,我也不必再担心什么,可以卸下肩头的担子,好好歇一歇了。”
彭六突然想起府里众人给国公爷孝敬的寿礼,笑道:“老奴年纪也大了,差点忘了,各房里都给公爷送来了寿礼,您现在过目一下?”
国公爷点了点头,让他呈上来。
先是老太太在家庙里祈福念经,送来亲手抄就的一本经书。
国公爷看了几眼,道:“她最近在那里,身体可好?”
彭六道:“老奴昨天还去探望老太太了,三房的三爷也常去孝敬,老太太身体挺好的。”
国公爷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彭六便将另一份礼也打开了来,是大爷贺知砚从边境托人送来一尊金佛,还附着一封家书,说想回京探望父亲,请求国公爷同意。
国公爷扫了几眼,喝骂道:“不争气的混账东西,哪来的银子买金佛,不必理他。”
彭六笑了笑,将各房的礼让国公爷一一过目,有儿媳、孙女们做的鞋靴衣帽,也有儿子们送来的字画等物,也有孙子送来的大字,寿礼不必贵重,都是亲情心意,甚合他老人家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