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敢多言,绞了舌头喂大黄。”
与她闲聊的同时,也不耽误他向臣属有条不紊下达指令。
楚悠:“???”
“不要什么都?喂给大黄吃!”她写得飞快,“你说出这种话,真的很像荒淫无度暴君。”
玄离长?眉一挑,眼底漫开笑意,只看着她,也不反驳。
换做平时他大约会问具体如何荒淫,再逗弄几句。楚悠没来由感?到古怪,正?想深究,有臣属再次进言,这回是?关于?南境的动向。
这些细枝末节比不上大事,她写下一句:“专心工作,不许摸鱼。”她写下了这句。
然后便老老实实坐着,像在上课的学生,不再搭理他。
议事的过程枯燥无趣且漫长?。
玉京已入深秋,天?有些冷,他身上比平时更热些,窝在他怀里很是?舒服。
楚悠听得昏昏欲睡,偏有只手不断打搅,或把玩发丝,扯得发根微微发痒。
或握着她的手,翻来覆去揉捏,再挤入指缝十指相扣。无论怎样,头顶上方的视线一直都?落于?她身上。
屏风后的臣属不明所以,只惊叹今日的帝主格外宽和。
日暮时分,众人躬身陆续告退。
议事阁内掌灯,灯火融融亮起。
玄离垂眼下望,怀中的人已睡了过去,眉头紧紧皱着,好像在经历极为痛苦的事。
议事阁内寂然无声,琉璃灯静静燃着,勾勒出骨相优越的眉眼。
睫羽下的眼眸极为平静。
不眨不动,直勾勾盯着,视线在她面庞上一寸寸逡巡。
修长?手指虚虚抚上纤白脖颈,停留在脆弱的咽喉处,缓慢摩挲着。
片刻后,手指上移,按住紧蹙的眉心,一点点抚平。
楚悠艰难从漆黑的噩梦里挣脱,蓦然睁开眼。
玄离面色如常,拭去她额角冷汗,温声道:“又梦魇了?”
她倦怠地点头,默默靠着面前的胸膛。这种睡着了可能再也醒不过来的感?觉,就像回到以前心脏不健全的时候。
大概怕她睡着醒不来,楚悠睡醒睁开眼,总是?能看见玄离在看着她。
“玄离,”楚悠目光怔然,“如果?我……”
“不会。”他平静打断,抬起她的脸,低头与之对?视,“我说过,无人能取你的性命。”
“解蛊咒的方法已找到,此战结束,你一定性命无虞。”
“真的?”
“真的。”
楚悠仍然隐隐不安,又找不到这股不安的源头,注视着他比平时略苍白的容色,“你的脸色不太好。”
玄离轻叹:“近日太忙了。”
是?很忙,楚悠全都?看在眼里,如此庞杂繁多的事务,换成旁人来是?完全无法应付的。
似有似无的不安依然在,化作无形的绳索,勒住她的咽喉,迫使她注视着玄离的双眼,极为认真问道:
“玄离,你有没有事瞒着我?”
两道视线静静对?视。
“没有。”他抚上楚悠的脸庞,头颅低垂,目光柔和缱绻,“我以性命起誓。”
这多少打消了楚悠的疑虑。
两人一道从议事阁出来,吃过晚饭,沐浴后倚着床榻说了会闲话。
她精力不济,没说多久脑袋慢慢倒在玄离肩上。
他指尖微抬,寝殿内的烛火尽数熄灭。
三日后,吞月异象将会降临。
侧目瞥了眼窗外月色,玄离握住柔软的手递到唇边,轻吻了吻指尖,随后将她放平在榻上,为她掖好被角。
灵光凝聚成一只黄蝶,翩跹停在榻沿。
紫袍身影悄然离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