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玉娘不像从前了,也会说些长话,总该看看的。
陆挚琢磨着,又问:“你没赌我吗?”
云芹:“赌了。”
陆挚:“多少?一文?两文?”
云芹笑着指指桌上笔筒。
陆挚会意,抽出笔来,又拿起笔筒倒了倒,掉下一把用绳子穿着的铜钱,共有一百文。
云芹:“我赌了二十文,得了五倍。”
陆挚却是一愣,云芹并不好赌,就是过年为应景赌钱,也都是一文两文,至多五文。
二十文钱着实是她愿意赌的最大的数。
他甚至可以想象,她拿出这二十文时,定是坚定地认为他会再中解元。
这种信任,千金难买。
他把那百文抓在手心,忽的说:“这钱不花了。”
云芹这下真怀疑陆挚醉了,笑他:“呆,钱就是拿来花的。”
陆挚耳尖和脖颈微红,也觉出自己的好笑。
可见,自己脑子和思路都清醒,情绪到底叫酒影响了。
不过他还是坚持:“姑且留出一枚最好看的。”
云芹:“哪一枚最好看呢?”
解了铜钱的绳索,他们把铜钱一个个展开,陆挚擎着灯,还真和云芹一道物色起最好看的那一枚。
第71章 木罗刹
…
王文青也是萧山书院学生, 小陆挚三岁,只是面容老成了一点,常叫人误以为他比陆挚大。
桂榜上,他的名字就在陆挚后面。
得知陆挚为他母亲求医, 他当然乐意牵线。
只不过, 他祖母性格乖僻, 不常在盛京, 这次他参加大考, 老人家为了孙儿身体,才专程留下。
经商议,看病的日子定在十一月初一。
清晨,天际沉沉, 落了一场白雪。
陆挚告假一日,云芹披着旧披风, 脖颈间系新暖巾,何桂娥牵着何玉娘的手, 几人到城东王宅。
王文青搓手,在巷口等他们,笑道:“陆兄, 陆嫂子。”
他是土生土长的盛京人,家里宅子有二进, 大小尚可,在寸土寸金的盛京,算是生活无忧。
他父母都在, 听说陆挚是解元,忙上茶。
几人客套叙话,忽的, 王文青祖母从另一间屋子过来,打断他们,说:“不是来看病的吗?”
王家后宅有小药堂,一面墙的抽屉都是药,里头昏暗又冷,不过打理得很干净,药味不难闻。
因男女有别,云芹、何桂娥和何玉娘进去,陆挚王文青在外面等候。
屋内,老大夫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她打量云芹,目中些许惊艳,问:“你是不是姓张?”
几年前,她孙儿刚入萧山书院,知慕少艾,喜欢上张姑娘,却垂头丧气,只说张先生看重陆挚。
老大夫记性不错,以为眼前就是那位张姑娘,又想人家长这样,孙子喜欢,也能理解。
云芹否认:“不是,我叫云芹。”
大夫“哦”了声,是自己弄错了。
她也不尴尬,叫云芹:“云芹,帮我拿一下你手边,对,那箱子。”
云芹提着木箱子递给她,大夫打开,拿出一套脉枕。
何玉娘主动把手放在脉枕上,朝云芹乖乖一笑。
屋外,王文青同陆挚聊起学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