层高,要攀上顶楼倒是要费些力气。从底层大厅攀登而上的过程中,风檀和凤霆霄没再说一句话,直到踏上最后一层楼梯时,凤霆霄才再度开了口,道:“永乐,再不济我也是你的叔叔,你既出虎穴,我必定不会让你再入。”
风檀抿唇沉默,没什么和他沟通的欲|望。
凤霆霄并不恼,无奈地看着她冷淡的侧脸,自讨了个没趣也不懈怠与她搭话的心思,当真做起了引路人的事,“声色欢宴楼顶楼里最妙的伶人当属百相生,今夜既有鸿门宴,开场人必定是她。百相生是个妙人,每场表演都让人叹服惊诧,今夜之舞,据说她筹备了十年,就为迎接最高规格的贵宾。”
每座地面标志性娱乐场所都有自己的活人招牌,譬如仿春园中的帝京第一名伶溯白。
想到他,风檀便想到他被萧殷时割掉了舌头,后来整块皮肤都被那活阎王剥了下来,死状奇惨。
见风檀面色变得有些不大好,凤霆霄伸手触了触她的额头,道:“身体不舒服么?”
“无碍。”风檀拍开他摸向自己额头的手掌,撩开垂地十几米长的帷幔,抬眼看进顶楼大殿。
朱红色的殿柱如巨人双腿,稳稳地支撑着整个大殿,柱身之上,金漆描绘着各种神话故事,画中神仙,面容或狰狞或慈祥,妖怪们则张牙舞爪,形态各异,身上的毛发根根分明,似是随时都会从画中跳出。
大殿屋顶铺着金色的琉璃瓦,瓦当之下倒挂着雕刻精美的瑞兽,譬如麒麟、獬豸、狻猊,它们张牙舞爪,气势汹汹,仿佛在守护着这座大殿。四壁则挂满了一幅幅巨大的壁画,壁画人物形象扭曲变形,色彩鲜艳得近乎刺眼。
仿若一脚迈进了时光编织的绮丽又诡谲的巨网,给人的感觉不大舒服。
殿中宾客云集,觥筹交错间一阵鼓乐响起,这是宴席开始的讯号,众人闻声坐回了属于自己的座位上。
宾客单中本没有风檀的名字,凤霆霄命人在他的木案旁又摆上一张,示意风檀落座。
方一落座,烛光缓慢熄灭,整座大殿陷入一片黑暗之中。唢呐吹响时舞姬们架着巨大的屏风鱼贯而入,那屏风的材质似木非木,似绸非绸,上面绘着奇异斑斓的图案,有似人非人的怪物在云雾间若隐若现,有扭曲的藤蔓缠绕着不知名的兽骨作为周边装饰。
唢呐声音调渐起,屏风后一阵“簌簌”的异响从屏风后传来,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黑暗中蠕动。紧接着,一个田螺姑娘从屏风的阴影中缓缓浮现。她的身体被一个巨大的田螺壳包裹着,那田螺壳闪烁着幽绿色的微光,壳上的纹路如同古老的符咒,散发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却又忍不住想要探究的魅力。
田螺姑娘在田螺壳中轻轻扭动,那动作就像是一条被困在牢笼中的蛇,带着一种诡异而又诱人的挣扎。她的头发如黑色的瀑布般垂落在田螺壳外,发丝间闪烁着奇异的光泽,眼睛大而明亮,却透着一种深邃的幽冷,让人一旦凝视就会被吸进去。
随着一阵“咔咔”的声响,田螺壳的缝隙逐渐变大,田螺姑娘开始从壳中脱出。她的身体像是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牵引着,缓缓地、一点点地挣脱田螺壳的束缚。她的肌肤白皙得近乎透明,在幽绿色的微光下闪烁着一种诡异的光泽,仿佛是用冰雪雕琢而成,却又带着一种温热的、让人心跳加速的诱惑。
经过极度挣扎之后,她终于完全从田螺壳中走了出来,浑身都是被坚硬外壳划伤的血痕。田螺姑娘双脚轻轻地踩在地面,发出“哒哒”的声响,那声音像是敲在人心上的鼓点,让所有看客心里都有些发毛。
田螺姑娘的脸庞极美,眉间带着的唐宫中盛行的梨花形花钿,
一步一步行走间,腰肢柔软得如同没有骨头的蛇,手臂如柳枝般轻柔地摆动,手指像是灵动的精灵,在屏风前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