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风檀将诉状呈上,眸中敛着深光,道:“《大晄法典》修订后的部分法条与风有命当年请求整改的部分大多相合,可以说是从另一方面证明风有命所行所为无错无过,万望诸公秉持公道之心,还已故死者与在世生者以清白!”
重锤一击一击落下,震得在场诸官怔在原地不知作何表情,蒋立立接过风檀的诉状,犹如捧着一个烫手山芋,想扔又不能,递到万岁爷跟前又不敢。若是平民也就罢了,偏风檀不一样,他是官身,并且还是扳倒奸臣高聿名扬帝京的五品刑部命官。
蒋立立捧着诉状,咬牙恨声道:“风大人,我这就去请旨陛下!”
......
登闻鼓响彻帝京,崇明帝收下风檀诉状,翻来覆去看了一日后,将女祸案的复审工作交到都察院。
上弦月挂在苍穹上,风檀按照规制被羁押在都察院审讯室,白日里由左右副都御使审问了一日,眼下夜深清净,她困得趴伏在木案上阖眸休憩。
在都察院她不敢深睡,浅眠时也腾出一分心神来留意门口,风檀闭着眼不视周遭,却感受到了一道满含威压的视线落在她身上。
风檀缓缓睁开眼睛,毫无疑外地对视上萧殷时的漆眸,她直起身来,打了个哈欠,又伸了个懒腰,道:“萧大人还没有下值么?”
“拜风大人所赐,”萧殷时撑臂压在桌案上,倾身俯视着风檀,道,“都察院的值官近几天都没法休息。”
风檀知道御史们都在忙着做什么,忙着弹劾她,忙着找出诉状的漏洞。
w?a?n?g?阯?f?a?b?u?Y?e?ī???ǔ???ε?n????〇???????.????ō??
见风檀不再言语,萧殷时抽出今日审问风檀时记录的案本,眸光滑落快速看完,薄唇轻启时音色不大明朗,让人听不出他的情绪来,“风檀,究竟是因为你是六科出来的言官,还是因为你巧言善辩,如此牙尖嘴利,我这两位副都御使没在你这讨到一个乏善可陈的辩驳点。”
烛火中萧殷时幽沉的视线落在风檀身上,她不躲不避地迎上他的眼,即便被人诱供了一天,眸中坚执与清明一点没减,“萧大人,书生自有嶙嶒骨,我又不是待俎之鱼肉,行的是人间正道,不怕你们这些御史大夫审问。”
她这种要审随便审,让你们找到一点漏洞算我输的气势不知怎么愉悦到了萧殷时,他看着风檀,低低沉沉笑出声来,意味深长地道:“初生牛犊不怕虎,不撞南墙不回头,你行你的人间道,也得在人间才是,怎么,大晄朝廷算是人间吗?”
风檀知道萧殷时在笑她狂妄,笑她想得太过理想化,抿唇沉思须臾,道:“朝廷是尔虞我诈的角斗场,但总有一杆秤在群臣心中,《大晄法典》若不能依,那便是告诉全天下百姓大晄无法可依,岂不是说人人都可愤起反抗?士大夫们学的是心术权谋手段,他们要育民愚民,寒门百姓学仁义道德,学忠孝两全,一旦被他们发觉大晄法度可废,他们会像风有命那样觉醒,统治阶级哪里愿意看到这样的局面呢?”
昏黄的烛光映在萧殷时沉郁立体的五官轮廓上,他看着风檀,眸中深处有一闪而过的兴味,喉结微滚道:“《大晄法典》可以因你之故更改第一次,也能更改第二次,风有命要女子入朝为官,在群臣眼中无异于逆行朝纲,你以一己之力对抗整个朝廷,何来的胜算?仅靠你心中的那点所以然么?”
清冽的木质香萦绕在鼻端,男人的话一句一句将风檀的心打入低谷,她与他对峙的视线有些颤离,慢慢攥紧了手指。
“这世道只认强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