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一时古怪,宁氏赶紧出来打圆场,说是自家的事让众人费心,日后亲事定下,还请诸位赏光吃席。
李氏扼腕不已,遗憾的目光来回地在慕霖和慕寒时身上打着转,显然还是有些不甘。
“这慕家到底怎么回事,一个个的都不急着娶妻。”她和身边的堂妯娌嘀咕着,语气悻悻然。
“许是没瞧上咱们。”
她那堂妯娌来了这么一句,堵得她说不出话来,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自古以来婆媳关系难理,妯娌关系也不相上下,纵是堂妯娌,一个大宅子里过日子,柴米油盐鸡毛蒜皮的难免有龃龉,又知根知底的,谁都知道对方几斤几两。
尤其是存着攀比之心,比如说丈夫,比如说孩子,不如意的那个自是少不得有些酸话,打心眼底不盼着对方好,甚至是幸灾乐祸。
她白了那堂妯娌一眼,犹不解气。
好在这时宴席开始,顾知许沈琳琅招呼着大家入座。
所有人吃吃喝喝着,从表面上看,倒是一派热闹。
宴席过后,宾客们陆续告辞。
顾是知想今晚留宿在将军府,与沈青绿同床而眠,却被英国公夫人,也就是顾正则的妻子孟氏给强行带走。
孟氏瞧着是那种小家碧玉般的女子,性情却颇为强势,之所以不肯让顾是知留下,是因为体恤顾如许沈琳琅太累,说是等再过几日,府里事事理顺再将女儿送来。
临走之时,顾是知还抱着沈青绿不放,再三保证自己过几天就来陪她。
两辈子加起来,她都没有遇到过这样粘人的人。
顾是知依依不舍的模样,让她体会到从未有过的感觉,她私心想着,或许这一世她身体好了,生活如常人那般,也确实该交几个朋友,甚至是成亲生子。
成亲生子四个字冒出来时,她正走在回自己院子的路上,穿过一条回廊,拐进一道月洞时,眼前骤然一亮。
那一袭青衫如水洗过后的远山色,修长如竹静雅出尘,似天边飘来的一片云,有着逸绝的身姿,以及天颜般的长相。
正是慕寒时。
夏蝉极有眼色,立马退到一旁,替他们望风。
沈青绿站着不动,看着那抹青色越来越近,近到能闻到淡淡的清竹气。
“先前你和阿霖说那些话时,是不是已经看到我们?”
沈青绿未有半点被人识破的心虚与慌乱,黑漆漆的眼睛也不避,就那么看着他,“慕大人不是一开始就认定我是个心机深沉之人,为何还要多此一问?”
他怎么想她,怎么看她,只要他不把矛头对上沈家,那么她在他心目中的形象如何,一点也不重要。
她以为这人堵在这里,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少不得要有一些不中听的话等她,或是警告,或是提醒。
然而过了好一会儿,她竟然听到他说:“幸好你还算有些心机。”
“……”
这个人今日是怎么了?
莫名其妙来质问自己,却是一句庆幸。
正思忖着,他又近前一步,那低垂的眼眸中是她看不懂的情绪,视线停留在额头。梨花钿正好覆在那浅疤之上,半点也看不出来。
“这几日可有抹药?”
“抹了。”
算日子,今天是第四天,还有三天。
她想着等这三天一过,她脸上的痕迹没了,他们之间应该也就没有其他的瓜葛。
万物已经复苏,那冬日里如同死去一般的树木开始抽芽生叶,旧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