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应天棋脑子里的小剧场还没演完,方南巳紧接着又道:
“道歉总不能?不拿出点诚意,你哄他种了这么久的枯树,又整这么一出,现在一切结束,你答应他的事,是否也该兑现了?”
诸葛问云瞧着方南巳,似很轻地扬了下?眉。
很快,他意味不明地轻笑着摇摇头:
“那是自然。一事换一事,我没忘。”
闻言,方南巳没应声,只点点头,瞧向应天棋:
“接受吗?”
应天棋看看诸葛问云,又看看他。
这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竟把他都给安排好?了。
那他还能?说什么?
“接受吧。”
“还走吗?”
“都这么说了,那,那就不走了。”
事情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原点,莫名显得他刚那顿脾气很像是无理取闹。
他总感觉眼前这两人有种哄小孩的意思。
但他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毕竟这两个人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已经算是结了生死之仇,按方南巳的性子不直接宰了故意泄露自己行踪的人都算是仁慈了,这次也是看在他的份上、为了他的计划才能?这么轻飘飘地放下?,还不忘为他谋一波福利。
这么说来,方南巳倒成了整件事中委屈最?大的那一个。
应天棋莫名觉出点内疚来。
可大事在前,他还是得先将这点情绪放到一边,方南巳受的委屈,只能?待日?后再好?好?偿。
他垂眼安静片刻,目光扫到了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
回?忆着方才的乱象,思路跳到了别的方向:
“这些人不是凌溯一开始带的那批吧?”
“是。”诸葛问云自然地接过话头:
“就我拿到的消息,只有凌溯身边那几个近卫出自锦衣卫,其余都是从南阳州临时调出来的府兵。”
“府兵……”应天棋点点头:
“虞城被屠那夜,凌溯带的也是南阳州的府兵……这南阳州是什么情况,我之前还听人说,南阳州和虞城关系不错,为何灭起门来也一点不手软?”
“据我所知?,南阳州那边事先跟虞城虞家通了气,两边联手帮着凌溯做了一出戏,只是凌溯卸磨杀驴,没达到目的便屠了满城,连虞家也没放过。如今局势下?,不仅朝堂站队分明,各个州县也是一样,能?向头顶上的主?子表忠心的机会,谁也不愿放过,利益,自然也要?比感情重要?得多。为这点交钱同?大人物反目,不值当?。”
诸葛问云听了他的疑惑,淡淡解释。
“……”应天棋心里一惊。
诸葛问云连这都能?打听到?
连他也是屠城那夜看虞梦华求凌溯饶命时才惊觉虞家也是这场大戏的主?演之一,但现在相关事件中人除了他和凶手,余下?所有人已然随着一把火化为了焦尸,诸葛问云竟还能?将此事挖这么深?
应天棋有点庆幸自己没给诸葛问云编瞎话。
尽管他从没有这个打算,也没有这个必要?,更没有编的余地。
他忍不住在想,诸葛问云到底还知?道多少事,又是怎么看待他这位明明稳在京中却同?时出现在江南的皇帝。
“咔——”
正在他思索时,耳边忽地传来靴子踩断枯枝的轻响。
应天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