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问现下?正在幹草堆上坐着,应天棋乍眼一瞧,恍惚竟回忆起了前日在小院地牢里见他老爹的场面。
张问和张葵生得挺像,尤其被烛火映出的那一圈轮廓,父子俩简直一模一样。不过张问比起应天棋见过的张葵就要?体面多了,他下?狱还未满一日,又没遭太多为难,只是被扒了外袍扔进去拘着,能看出是个幹净文?弱的公子哥,只是眉眼间能瞧出些尖酸刻薄的颜色。
李戌还算会来事儿的,把人带到了地儿,立马就给?搬来椅子和茶水伺候着。
应天棋摆足了谱,在张问的注视下?往椅子上一坐,反过来打量他。
与他对?视片刻后,才稍稍揚起下?巴,问:
“户部正五品仓部司郎中张葵独子张问,没错吧?你可?知,你今日为何会在这儿?”
刚才没发觉,现下?定眼一瞧,应天棋才发现张问竟然瘦成这个样子,臉颊都是凹陷的,坐直起来,人就像是一具架着衣裳的骷髅架子,薄薄一片,瞧着都骇人。
他好?歹是个官家子弟,又是家中独子,从小被人捧着长大,哪里受过如?今这种委屈?
现在看见来了人,他又气又惧,却还是堆起一个讨好?的笑容,因着臉上只有皮没有肉,一笑起来,便在眼角堆起一层层的褶皱:
“嘿……嘿,大人,大理寺将我捉来,定有大理寺的道理,哪是小的能揣测的?还请大人赐教呢。”
应天棋瞧着他这副谄媚样子,什么话也没说,只抬手,示意旁人都退下?。
待他们离开?,牢房内外一时就只剩了应天棋和张问两个人,隔着铁窗遥遥对?望。
应天棋转着手里的核桃,核桃皮摩擦出声响,并不是多聒噪的动静,落在牢狱中却也显得刺耳极了。
“大胆张问,”安静许久,应天棋突然开?口:
“买凶殺人。于半月前指使刺客在妙音閣刺殺当朝国师郑秉烛亲弟郑秉星,你可?知罪?”
“……”
应天棋不轻易开?口,开?口就定下?一桩罪名,张问全然懵了。
他无?意识地张张嘴巴,怔愣片刻,突然从干草堆上弹了起来:
“……郑秉星他,郑秉星他怎么可?能是我殺的?大人您莫要?和我玩笑了,这事儿和我压根就没有关系。”
“哦?”应天棋微一挑眉,抬手蹭蹭额角:
“是吗?如?果?不是你心虚,那为何会在郑秉星遇刺次日,逃去别院龟缩,这么多日都不敢出门,也不敢回家?”
张问眼睛“提溜”一转,再开?口时声调便低了很多:
“……都,都是我家的院子,我想在哪住就在哪住,住腻了就换个地方,不是很正常的事?如果我当真如大人所说,畏罪潜逃,何不直接套了车出城?”
“那当然是因为各大城门都封锁了啊。国师亲弟被刺是件大事,连皇爷都分了心思,放话必须查个水落石出,给?郑大人一个公道。这么多日,京城戒严,城门封锁,除令牌特许,否则只能进,不能出。”
“我……”
“哎——”应天棋在张问开口前打断了他,自顾自接着道:
“不仅如?此,我们还查到,你前不久曾从一南域行商那里花重金购入一匣忘憂凝。为了掩盖罪行,掩护凶手行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