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听见动静,几乎是从榻上弹了起来,一双眼睛睡得通红,盯向应天棋的第一瞬甚至有些发狠。
不过,待她从睡意中脱离、认清进来的人是誰之后,她身?上那些防备便?尽数散去了。
她理理衣裙,坐起身?,顺便?拍拍身?邊的白小卓,试图将哥哥叫醒:
“陛下回来了?一切可还顺利?”
“一切顺利,超出预期。”
应天棋给自?己?倒了杯茶,“咕嘟咕嘟”囫囵灌下:
“不用叫他,让他睡着吧,好好休息,明儿还有事要做。”
白小荷没有应声,只将睡得如死猪似的白小卓往边上推推,给应天棋让出位置,然?后默默将皱了的床鋪理理平整:
“陛下休息。”
“不了,你俩睡就行,我去软榻上凑合一夜。”
应天棋在屏风后面脱掉短打,換上宽大的锦袍,和衣蜷在了软榻上。
他闭上眼睛,在困意来袭前理了理今天从张葵那里得到的线索,边问:
“小荷,你之前说你听过郑秉星闹出一桩与妙音阁相关的人命官司,那在你听说的部分里,还有没有其他人牵涉其中?”
白小荷覺得让应天棋去睡软榻、自?己?跟哥哥睡床鋪,十分不妥,但见应天棋已经安安穩穩躺下了,自?己?再?开?口也?没什么?意思,便?没有再?提。
现?在听应天棋这样问,她稍作回忆,答:
“似乎还牵扯到其他几位京中有名的纨绔公子,这些官宦人家的子弟做什么?事都?成群结队,向来如此,没什么?特别。”
应天棋也?没期待着白小荷能给他提供什么?关键信息,隨口一问而已,就没太?在意。
只是,一段问答结束,沉默片刻后,应天棋忽然?轻笑一声:
“我怎么?觉着,你在我面前总是那么?拘谨?放松些,咱都?相处这么?久了,我也?不像个?凶巴巴死守规矩的皇帝吧?”
房中没有其他声音,只有隔着门传来的、楼下的戏曲声,还有床上白小卓轻缓的鼾声。
又过了半晌,白小荷才答:
“陛下不像陛下,但奴婢要像奴婢。”
应天棋从清晨一直熬到现?在,脑子已然?混沌了。
困劲如海浪一般一阵阵卷上来,他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在睡过去的前一刻,喃喃出一句:
“什么?奴婢陛下,都?是封建糟粕。我们不是主子和奴才,小荷……我们是朋友。”
房中烛火未熄,摇摇晃晃地,映着白小荷若有所?思的一双眼。
她在床边静坐片刻,没有应声,也?没有等到应天棋的下文。
之后抬眸望去,才瞧见那人的呼吸均匀,已然?睡着了。
经过这么?一遭,白小荷睡意已散。
她从床铺的角落捡起被白小卓踢到一旁的被子,给白小卓掖好,又重新拿了一床薄被,过去轻轻盖在应天棋身?上。
窗外掠过一道黑影,打了个?轉,停在了窗沿。
是夜晚路过在此歇脚的鸟儿。
原本没什么?特别,白小荷却像是想起了什么?,抬手摸摸腰间,从随身?携带的荷包中抽出一张布條、一枚青石,和一粒朱砂。
她并没有多?纠结,很快将朱砂放回荷包中,随后铺开?布條,用力将青石在布條上划过,留下一道蜿蜒的青色痕迹。
之后,她收起青石,拿着布条行至窗边,将窗子推开?一条缝隙,把布条夹在了里面。
合上窗,明日就会有人把布条收走。
不出意外的话,这张布条最?晚明日傍晚就会被送到太?后手中。
到时太?后展开?布条,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