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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出连昭第一次见中原那位少年天子。

他的名字叫做應弈。

他被许多?侍衛簇拥着护在鎏金步辇上,身上是独中原皇帝可穿的明?黄色龙纹袍,就那么居高?临下地瞧着她。

那时的出连昭消瘦憔悴,跪在尘泥中,顶着脸颊上未干的淚痕,抬眸与他对视。

那人看了她许久,而?后,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狼狈成这?样?,却也难掩姿色。”

出连昭永远忘不了自己听见这?句话时、心里漫上的恶寒感。

像是被恶心的蛆虫钻入骨血,明?明?是盛夏艳阳天,人却通体生寒。

“你是南域的……娜姬?”

那人眉目间扫着一抹阴郁,懒懒地倚在步辇上,抬手指向出连昭,语調輕慢:

“两个選择。将这?女子献于?朕,朕留你们性命,或者……”

他輕挥袍袖,收了手,意味不明?地嗤笑一声,轻飘飘地说:

“就,化作养料,用血肉滋养你们心爱的家乡罢。”

出连昭记忆里的那张脸,今与昏暗烛火下的人重叠,处处不似,却又处处相似。

出连昭缓缓握紧了手里的刀。

父亲不忍她受辱,于?是放下身为南域首领的骄傲与尊严,跪地求情,却在膝行上前时被锦衣卫统领一刀穿心,理由是靠近君上,意图不轨。

出连昭仍然记得自己那日的哭喊有?多?凄厉,像是要活活碎了心肠,最后,她抱着父亲逐渐冰冷的尸身,呛咳出一口血。

血落在父亲身上,与父亲心口血渍融为一体。

中原人说,一炷香杀一人,直到这?群南域人死干净。或者,直到她低头?、心甘情願做小伏低服侍君上为止。

要么屈辱地生,要么悲壮地死。

出连昭是南域的娜姬,是张揚绽放的焰兰花,是草原上自由奔腾的烈马。

父亲说,只有?最好的儿郎才配得上阿昭,如果没有?,那阿昭就做一只自由的鹰,跟随自己的心意,飞去?天涯海角。

母亲却说,不願她離得太远,就飞在头?顶这?片天空,抬头就看得到也好。因为母亲舍不得她成婚,更舍不得她离开自己的怀抱。

可是最后,阿昭却被困在了这世间最不自由的地方。

可是最后,母亲先離开了阿昭,放开了阿昭的手,头?也不回地去了离阿昭最远的地方。

焰兰花落了,天地间最艳丽的花失了色彩。

烈马被套上了缰绳,再不能?肆意奔跑。

南域最骄傲的娜姬跪伏在地上,为了仅剩的族人,卑微至极地向夺走他一切的人叩首求饶。

此后,再没有?人唤她“娜姬”了。

她是昭美人,成日被繁琐的钗环华服困着,在冰冷的宫墙中,活得像一具不会腐败的尸体。

“……少在这?虚张声势!”

出连昭原本不想流淚,毕竟眼泪总会显出人几分软弱。

但不知怎的,清晰的视线变得模糊,最后化成温热的液体滚出了眼眶。

她等这?一天等了太久。

她从?住进?紫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