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好好休息吧。”
殷少觉轻拍他的后背,“以后每日喝一次药,很快就能恢复了。”
他的话就像是带着魔力一样,乔肆原本还没感觉,被他顺着后背放下之后就立刻被困意包裹,很快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在这之后,他便没有再睡得太沉,隐约在睡梦中总能感觉到马车的颠簸,感觉到有温热的气息贴身照料,每日到了清晨,再被殷少觉叫醒一次,起来吃东西,喝水,喝药,最后嚼着吃掉一块蜜糖入睡。
或许是为了照顾他这个病人,回?京的路走得似乎格外漫长,中途他每次睡不安稳,队伍便会?就近停留,等又过了两日,乔肆已经在每天醒来两三个时辰,还被殷少觉带着出来走了走,晒太阳透气。
也是那一日,一个急报从?南方传来,被快马加鞭送到了皇帝面?前。
殷少觉正在临时搭建的营帐内休息,乔肆身子还比较虚,每日的排毒让他身上很是难受,刚刚洗了澡,坐在殷少觉一旁让小太监帮忙擦拭着湿漉漉的长发?。
急报送来时,乔肆也跟着听到了。
消息言简意赅,只有一件事。
——雨季提前,江南爆发?水患,幸得河堤已然竣工,伤亡和破坏控制在了最小。
总体?来说,算得上是个不幸中万幸的好消息。
堤坝保护了绝大部分人的性命和财产,但依然造成了一定损失,于?是殷少觉便直接下了圣旨,批了一笔赈灾款,又钦点了几个官员前去江南。
乔肆在一旁听着,表面?上安安静静,实际上心声已经噼里啪啦地蹦了起来,又是震惊又是担忧,脑子里算了半天的时间?日期,又想到了种种顾虑。
就连殷少觉在考虑钦差人选时,他也在脑子里一个个思索那几个臣子的可靠程度。
落在了跪在下方的臣子眼里,便是皇帝面?对江南急报,全程注意力都在分散,时不时看一眼身旁还挂着通缉犯头衔的佞臣,不避讳也不专心,看起来非常昏庸的景象。
而?那乔肆更是过分,明明是个罪臣,竟然就这样懒散、衣衫不整地倚在陛下身侧,听了所?有的急报不说,还堂而?皇之地吃葡萄!
知道的明白他是个罪臣,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里来的妖妃呢!
话虽如此,但皇帝的态度显而?易见,这武官官职不高?,只能将一切都憋在心底,领命后便迅速离去了。
……
第二?日,乔肆一觉睡醒后,再次睁眼看到的已经不是马车的车棚、也不是临时歇息的营帐,而?是一片熟悉而?陌生的天花板,薄纱制成的华丽床幔垂落在两侧,挡住了昏暗的光线。
周围很是安静,乔肆躺着缓缓回?神,终于?意识到这里已经是皇宫。
是啊,昨日陛下便说过,今天便能回?宫了。
这么说来,叛军应当也已经都交给三司审问?了,陛下也终于?回?朝主持大局了。
乔肆的大脑缓缓转动,逐渐想起了过去发?生的种种。
乔家、晋王、叛军都已经被解决了,江南水患也解决了,前几日听陛下处理公务的时候,听说谢昭也成功召回?了父亲的旧部,正在陛下的默许和助力下为萧将军平反,晋王妃失踪,但是看起来并未回?到西域,像是要隐姓埋名在江湖度过余生。
一切都……尘埃落定了。
他缓缓起床,等在外面?的王太医见了,高?兴地转头就去给他熬药热药,小太监服侍着他洗漱用膳。
这里是临华殿,一切还保留着他最初记忆中的模样,连他随手放过的花瓶都未挪动位置。
他回?来了。
乔肆推开?房门,走入院落中,感受到耀眼而?温暖的阳光从?头顶照耀过来,将他整个人都晒得热烘烘的。
他原以为这是个死气沉沉的别院,如今却在推开?门的瞬间?听到了悦耳清脆的鸟鸣,阵阵花香飘过来,夹杂着苦涩药气,乔肆却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原来已经是初夏时分了。
院中的树木花草变得茂盛,群鸟飞过头顶,王太医扫开?石桌上的花瓣碎叶,将热腾腾的药碗放了上去,笑眯眯地招呼他。
乔肆罕见地没有逃避躲闪,也没爬上树去躲,乖乖坐了过去。
过去他总想着逃出去,总是匆匆忙忙与一切作对,竟不曾发?现,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