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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

毕竟谢昭对待公务较为严厉,头脑、身手都算中上,性格冷静沉稳,最重要的是,足够淡漠。

公务就是谢昭的一切,除此之外,他不交朋友,不论私情,甚至将自我的喜怒哀乐都不甚在意。

也唯有这样足够厉害也足够冷的人,才制得住乔肆,才不被乔肆的演技迷惑,因此过来劝他对乔肆好一点,或是私下里接触几次就想把人挖走。

“陛下,容臣多问一句。”

谢昭忽然开口,“陛下似乎对乔肆……颇有微言,这其中是否有什么误会?”

在他看来,乔肆确实是个很好很好的少年。

可皇帝今日让人带着那样的圣旨过来,分明就是故意在给乔肆挖坑。

但凡当时他面对的不是乔肆,而是别人,恐怕都难免因此生出龃龉,关系短时间内难以缓和。

他鲜少揣测皇帝,但不妨碍他了解人心。

皇帝表面上对乔肆的宠信中藏了几分猜忌、几分偏见,这让他很是不解。

新帝向来多疑,不会真正信赖任何人,但也从来不会这样偏颇。

谢昭觉得,或许是自己感觉错了,问过后便等待皇帝的澄清。

却见帝王的脸色倏然冷了几分。

谢昭蹙眉。

奇怪。

“陛下?”

“谢少卿认为,”

殷少觉目光幽深,不带任何温度地翻开手中一页证词,“乔肆此人,是如何的品性?”

“……”

谢昭垂眸,微微躬身行礼,

“陛下恕罪,微臣确实由衷认为,乔肆有着世上罕见的赤子之心,纯真善良,待人真诚无私,心系天下,他虽然表面行事鲜少规行矩步,却仁义坦荡,虽出身乔家,却出淤泥而不染,不屑于勾心斗角,忠君爱国。”

“呵……”

听到他这一番溢美之词,皇帝忽然嗤笑,而后一只手撑在额头,继续笑出了声。

其它的夸耀也就算了,但是……坦荡?忠君?

说得他都有些好奇,想亲自看一看、听一听乔肆在谢昭面前的模样了。

“谢昭,没想到连你也有偏心他人的时候。”

殷少觉并不怪他,只是对于这样的结果太意外,太失望了。

他的声线低沉含笑,笑意却未达眼底,

“你很聪明,应当比朕明白,若是当今真有你口中形容的这种人,他怎么可能安然活到现在、平步青云,又怎么可能是乔家养出来的儿子。”

殷少觉不是没有见过天真纯善的人,但往往越是如此,便越会下场凄惨、非死即疯。

不聪明的,会如刘疏,不肯同流合污而遭到陷害、难以善终,聪明些的,会如谢昭,变得性情沉闷、断绝私欲。

但绝不会是乔肆这般。

若非早早听到了心声,殷少觉也不会相信看起来这样无害的少年,会整日存着弑君谋反的心思。

还日日在心里骂他。

“回陛下,理论上来言,确实不可能。”

对此,阅人无数的谢昭也无法反驳,

“但微臣办理过的无数奇案,最初也都是不可能的犯罪。”

“朕何尝不希望……”

皇帝起身打开了书房的窗,望向夜空的一轮明月。

若当真有君子皎皎如明月,又天真无暇至此,那必然无法独活于世,唯有早早地将其抓在手中,囚于锦衣玉食的牢笼,叫他再也接触不到尔虞我诈,远离权欲的浸染,不具有令人觊觎的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