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戚沨问。
没想到江进直接绕到另一边,自觉上了副驾驶座:“去案发现场。”
戚沨一顿:“高云德的案子我要避嫌。”
“那是在案情没有明朗,你的嫌疑还没有排除之前。”江进说,“现在你的嫌疑已经摘除了,再说你不也打过报告请示上级了吗?走吧,就当是帮我个忙。咱们先去青云村,最多一小时,回头再去昨天那个白骨案的现场,兴许还能有发现?”
“我先说好,程序上不能有疏漏,要全程录音。我可以给专业意见,但我的意见不能作为侦破思路。”戚沨重新发动车子,缓慢驶出市局,“高辉有多难缠你也看到了,她还是公众人物,要将事情闹大了,不知情的网友会真以为春城警察徇私枉法。”
江进先是笑了笑,戚沨却不知道他在笑什么,随即就听江进说:“我还真不怕高辉上蹿下跳。”
“我也不怕,但她如果真的闹,收拾烂摊子的是咱们。”戚沨快速看了他一眼,又看向路况,“你是不是昨天发现了什么?”
“不能说发现,只能说是推断,还没有证据支持。我总觉得高辉有隐瞒,但现在还说不好她隐瞒的东西和这个案子有没有直接关系。”
戚沨没有立刻接话,而是先顺着江进的判断去回忆。
她知道江进的判案直觉一向很准,也不会轻易怀疑人,思路也灵活,总能想到别人注意不到的点。
再说高辉,她在高云德失踪的事情上的确是表现得过于激动。当然,站在女儿的立场,得知父亲被害,是不可能情绪平稳的。但是都过了十五年,依然歇斯底里得如同昨日才发生一样,这就有点反常态了。
他们接触过很多受害人家属,从激动、愤恨到失望、灰心,再到归于平静,只想求一个答案,这个过程五年是一个坎儿,十年又是一个,到了十五年,基本已经过了“一步步退而求其次”的阶段。
当然也有个别案件,十五年甚至是二十年,当事人家属都无法释怀。不过这种通常是因为将案件的发生和自身命运挂钩,两者之间是无法切割的因果关系。
想到这里,戚沨说:“高辉说过,如果不是高云德突然失踪,她的人生不会那样糟糕。或许是联想到过去吃过的苦,以及没有从我母亲手里分到钱,于是……”
“这话乍一听合理,但经不起推敲。”江进接道,随即又问,“你说高云德刚失踪那几年,高辉时不时就给你母亲寄高云德生前的物品,还经常打骚扰电话。这事儿持续到什么时候?”
“从我上大学期间开始,我毕业那年她有变本加厉的趋势,持续了有一两年。”
“那后来为什么不继续了?”
“因为我妈搬去林新了。”
“你母亲只是搬去林新,又不是和春城的人际关系彻底决裂,她还会和以前的朋友有往来,房屋买卖中介那里也会有记录。如果高辉真想要,绝对能拿到地址。”
“嗯,我印象中高辉因为没有分到卖房的钱找我妈算账,最后一次还差点动手,幸好当时我小姨在。我们都认为她不会罢休,下一次只会变本加厉。可从那以后高辉却突然消停了,听说是工作上挣了点钱,生活有了明显改善。我妈一直都说,高云德和高辉的感情没有她表现得那么深,但站在我的角度,我倒是认为高云德对高辉和前妻一直都不错。”
江进接道:“两段婚姻,一段持续了十几年,称得上知根知底,另一段还不到两年,你母亲连高云德的工程具体是干什么都不知道。如果我推断,前妻和高辉会知道得更多,这你认可吧?”
“认可。”
“可是十五年前的笔录里,她们母女却都说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