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蕙娜的话刚说到这里,就被罗斐制止:“审判长,被告人现在的情绪极度不稳定,我申请……”
李蕙娜却将其打断:“我情绪很好。司法鉴定也说了我没有精神病,我是正常人,我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做什么。”
审判长说:“被告人,你可以继续。”
李蕙娜收回看向罗斐的目光,直视审判席:“他呕吐的时候,我用手捂住了他的嘴。但我没用力。他呛到了。”
罗斐再次出声:“被告人,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现在是在当庭推翻口供,你要为自己的行为负上法律责任!”
罗斐的声音沉了下去,脸色极度难看。
“我可以为自己的话负责任。”李蕙娜却很平静,“我的确用手捂过他的嘴。我当时的想法很简单,就是我不想再清理他的呕吐物,我希望他自己咽回去。我没想过要杀他。”
李蕙娜的声音高了几分,随即又吐出一口气,说:“我不知道我领的那个到底是结婚证,还是奴隶证。你们知道每天帮一个酒鬼清理呕吐物和大小便,还要给他换衣服,是多么辛苦的事吗?如果我爱他,我可以做一辈子,那是我心甘情愿。可他打我、侮辱我,我对他只剩下恨。一个我恨的人,我还要伺候他,就因为如果我不这么做,他醒来以后就会打我,还会按着我的头,让我给他擦干净。他按了我那么多次,我只按了他一次,我就要因此坐牢,这是什么道理?有人告诉我,公正的判决会令人信服,不公正的判决只会令人质疑。而公正,应当是大多数人都认定的事,而不是只有法庭上的几个人,再反过来说大众不认可是因为大众不懂法。”
李蕙娜也不知道自己的这些话是否会传出法庭,但无论如何她已经说了,也必须说。
人这一辈子图的东西很多,还会随着事情的改变而改变。以前的她,就图刘宗强赶紧死,他死了以后,她就图自己的委屈和心声能有人理解,有人愿意听。
当然,李蕙娜的供述无疑是给罗斐出了个难题,可在法庭上罗斐不便发作。
他只是在刚才那一瞬间感到愤怒,那些情绪很快就平息了。他对自己说,这种反转是在计算之内的,他此前就考虑过如果发生应该如何应对。
于是罗斐快速在纸上写下几句关键词,直到审判长让他宣读结案陈词。
罗斐再一次扫过李蕙娜,神色凝重地说:“被告人声称曾用手捂住死者的嘴,但是她没有用力。这一点在法医报告上已有体现。报告上已经写明了,没有发现口鼻被捂住的痕迹,排除机械性窒息死亡的可能。而被告人这样做,正是因为她担心死者醒来后会对其打骂羞辱。这也直接证明了被告人主观上没有杀人意图,她不敢用力,所以才没有留下痕迹。那么在没有用力的前提下,被告人的动作会否导致死者的呕吐物反流堵塞气管呢,这一点没有定论,疑点利益应当归于被告。恳请法庭仔细斟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