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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该来的,他逃不掉。

这话他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

应的话,难免会出疏漏。

不应的话,更是直接冲撞了贵人。

怎么做都是错。

倒不如不辩解,认错。

“某身体不适,冲撞贵人,还,呃!”

酸腐气息在喉头肆虐,闻折柳方直起腰,还没来得及行礼,又是一阵恶心,他还没来得及完整说出一句,便不自主弓腰。

许是方才吐之时吞了风,他胃脘发胀,好似闷了一肚子气。

这气堵在胃里,下不去,只能往上行。

闻折柳没忍住,失礼地嗳气。

难闻气息登时散开。

受此刺激,他又是一阵深呕,扶着铜盆的手不由脱力。

脱手也就罢了,这盆还往何霁月那儿飞。

这回是真要冲撞贵人了。

闻折柳轻轻阖眼。

却只觉领口一轻,也没有听到铜盆砸在地上的“哐当”声,只有何霁月的轻语。

“再不扶着点,得栽盆里了。”

她对每位病弱者,都如此挂怀?

那他此前身子难受,受她照拂,对她无微不至,亲力亲为的关怀悸动,岂非,皆乃自作多情?

濒临疯狂的绝望席卷内,连恶心感都退避三舍。

“……多谢郡主。”

闻折柳生生抑住朝何霁月那头靠的欲望。

他缓慢倚回榻上,深浅不一喘着。

胸膛不自主起伏,犹如散发成熟气息的果实,无时无刻不引诱着人犯错。

何霁月轻轻蹙了蹙眉。

又来了。

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熟悉感。

她在这无名小卒跟前,是第三回思及闻折柳了。

她从京城出来,找闻折柳,只看五官是否相似。

可江湖上,能改变容貌的丹药,如此之多。

她拿着这幅画像,遍寻闻折柳不至,极有可能是他改头换面,以一张她从未见过的脸出现。

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每个人的行为举止,都有她独到之处。

面前这人,长得不是闻折柳的五官。

可他举手投足间,总给她一种熟悉感。

要么,他是闻折柳的模仿者,知晓她在找闻折柳,仗着自己与闻折柳有几分相像,欲擒故纵。

要么,他就是闻折柳本人。

第73章

以上两种,无论眼前之人归属哪一类,他都必然,是知晓闻折柳此人的。

那她不如将计就计。

就用那幅画继续试探他。

何霁月瞅准时机,趁着闻折柳睁眼之时,直直将画卷展到他面前,逼他去直视画像里的那个人。

“闻折柳。”她竟是直接唤了他的名。

名是从小随着人长大的。

哪怕日后更改,也难保不会在听到她人呼唤自己曾经的名时,有特殊的反应。

何霁月在赌。

赌他会被应名的本能打败,亦或克服最原始的反应,同她撒谎。

闻折柳五指用力插入大腿根。

锋利的指甲硬生生把皮肉挠出一层血。

他死死咬着嘴唇,愣是没吭一声。

何霁月从闻折柳平静的面孔,瞧到他静静靠在榻上的双腿,再到他隐在毯下的手,一丝破绽也没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