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未说完,江临舟骤然抬眼。
那双深邃的眼眸中此刻清晰地翻滚着被压抑许久的怒火和一种近乎受伤的质问,直直刺入江策川眼中。
他嘴角勾起的弧度带着明显的讥诮。
“那现在呢?”他声调陡然拔高,带着从未有过的尖锐和一种莫名的控诉:
“始乱终弃?”
一句“始乱终弃”轰得江策川脑子里一片空白。
他瞠目结舌地看着江临舟,而江临舟看着他那副彻底懵掉的,连辩解都显得多余的样子,只觉胸口那团被强行压制的邪火猛然烧尽了最后一丝理智。
他猛地起身推开椅子,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再没看江策川一眼,拂袖起身,大步流星就冲向了相连的里间卧房。
“主子!”江策川这才彻底慌了手脚,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急急追去。
“砰!”
沉重的门扇在他眼前被狠狠甩上!巨大的声响在寂静的室内炸开,像是放炮仗一样。
几乎是门关上的瞬间,里屋便传来“咚”的一声闷响。
门板又被猛然拉开一道缝隙,一股巨力裹挟着他的被子和枕头,劈头盖脸地猛掷出来!
江策川手忙脚乱地接住这团柔软的“袭击”,将它们紧紧抱在怀里。江策川抱着被子枕头,看似暖和,实则已经凉了一会儿了。
他连忙丢掉东西敲门,对着那重新关紧的门缝急喊:“主子!我不分了!我错了!我胡说的!我……”
“砰!”
回应他的,是门被再度猛烈关死的巨响!这次清晰地听到了木栓落下的声音。
冰冷的门板彻底将他隔绝在外,任他抱着那堆被子枕头在外面急得团团转,焦躁地拍打着门板,里面再无声息。
“主子!你听我说啊!我不是……”他刚抬高声音试图解释。
“咚!”里屋门板猛地一响,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砸了一下。随即,一个清晰冰冷的仿佛从齿缝里生生挤出的单字,穿透厚重的门板:
“滚!”
江策川举起的手僵在半空,张着嘴,那满腹急于辩白的话瞬间被卡在喉咙深处。他的眼神闪烁了一下,脸上的急切与惶恐迅速被一种无法言喻的复杂情绪取代。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最终,他只是颓然地张了张嘴,一个字也没能吐出来。
举着的手缓缓垂下。
一股难以形容的委屈汹涌而上,堵得他胸口发闷。
他沉默地伫立了许久,然后弯下腰,默默捡起被他在慌乱中失手掉落的枕头,重新抱好。慢慢转过身,脚步沉重地离开了紧闭的房门口,身影逐渐消融在殿外长廊的昏暗阴影里。
江临舟没想到这么快他就没动静了,静静听了听,外面始终安静,他也没办法再安静地看下去了,“哗啦”一声将手里的卷宗撕了个稀巴烂。
江策川则把被子枕头都往榻上一扔,然后把自己也扔上去了,他反常地躺在床上一言不发,睁着眼不知道想什么。
忽然跟起尸一样弹了起来,然后对着枕头狂打一顿,接着叹了口气又躺在榻上装死人。
直到听到外面的一声鸟叫,他才像回魂了一样。
窗外,一声极其短促、如同某种夜枭啼鸣的鸟叫,划破了寂静。
江策川几乎是弹坐起来,一把抄起放在枕边的那柄江临舟新赠的刀,利落地翻身下榻出了门。
夜风带着浓浓的寒意,吹拂着他额前散落的碎发。他提着刀,快步朝着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