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片流光溢彩,流转着温润的光芒,金丝闪闪发光,这竟是传说中的金丝玉缕衣。
“看看!金丝玉缕衣!”
十三郎枯瘦的手指爱怜地抚摸着那些冰冷的玉片,脸上的神情狂热而扭曲,“此等宝物,就连前朝那些皇帝也没有,哪怕躺进皇陵里,身上盖着的也没咱家身上这件活人穿的宝贝好!这可是无价之宝啊,咱家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爬到今天这个位置,就该活得长久点……”
他停顿了一下,声音骤然低沉,带着一种病态的痴迷和浓烈的不舍,像是在自言自语:“舍不得……真舍不得就这么去了……这人间至高处的滋味,咱家还没尝够呢……”
那喃喃的低语在异香缭绕的殿堂里盘旋不去,充满了对权力与奢靡的无限贪婪和眷恋。
江临舟只当他吃乱七八糟的药丸子吃傻了。
忽然,十三郎猛地抬起头,浑浊的眼睛似乎清醒了一瞬,又似乎更添了一层癫狂。他紧紧盯着江临舟,
“对了,听说你去贾府碰上了无相门的人?还让他们给伤着了?伤哪儿了?让咱家瞧瞧!”说着,那只枯瘦的手便毫不客气地要伸向江临舟的肩膀。
江临舟反应极快,身形微微一侧,不着痕迹地避开了那只探过来的手。
暗器伤在肩后,若真让他查看,势必要()开衣衫露出肩膀……
“些许皮外伤,暗器早已取出,已无大碍。”江躲闪后将手中那染血的暗器递了过去。
“这是无相门留下的暗器。”
十三郎的注意力果然被吸引,他像拿着什么稀罕玩意儿,捏着那支精巧的、带着狰狞倒刺的暗器,凑到眼前细看,发出“啧啧”的惊叹。
“瞧瞧这心思,这手艺,精巧得不像个杀人东西,倒像是个供人观赏的物件……也就无相门那帮家伙,才琢磨得出这么阴毒的玩意儿!”
他那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暗器上那些深褐色的、早已凝固干涸的斑斑血迹。
他忽然如同品尝稀世美味般,仔仔细细地、慢慢地、一点一点地()舐过暗器锋刃边缘上,那些已经干涸发黑的江临舟的血迹。
那一瞬间,江临舟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冲上了头顶,一股无法形容的恶心和愤怒在他胸腔里疯狂地沸腾冲撞。
他垂在身侧的手,骤然紧握成拳,指甲深深陷入掌心,指关节因为过于用力而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咔”声,微微颤抖着,他的身子绷紧得如同一张拉满的弓箭。
贱人!江临舟不知道骂了他多少遍,但终究死死地咬住了牙关,将暴起的杀机硬生生地压回了心底最黑暗的角落,面上只余一片死寂般的漠然。
他还是低估了十三郎恶心他的程度。
装饰诡异的大殿里,只剩下十三郎那令人作呕的品咂鲜血的细微声响,江临舟想听不见都难。
等那暗器上的暗红色的血迹都不见了,十三郎才满足地把东西放回榻上的小桌上。
江临舟觉得他要是再还给自己,自己真可能会忍不住当场跟他拼命。
真恶心。
幽深曲折的回廊仿佛没有尽头。江策川眼睁睁看着主子江临舟决绝的身影被那扇沉重的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