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孟长青失踪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四天,最佳搜救时间早已不再,金阿林山中又白雪皑皑,什么人能在那样的环境下生存四天?就算是小孟这样自小长在山里的孩子,也不可能有本领逃出生天,况且,目前已确认那滩血迹属于他了。
怕是凶多吉少,所有人的心里都抱着同样的念头。
“他是你徒弟?”王臻问道。
关尧点了点头。
“徒弟都不让人省心啊……”王臻感慨。
“长青肯定还活着。”关尧却这样说。
王臻不是扫兴的人,他立刻接道:“对,那孩子机灵,肯定还活着。”
这话令关尧眼角一动,鼻尖隐隐发酸,他呼了口气,低声说:“这不是我在盲目乐观,而是……我在欺骗春明相信长青还活着前,起码得先说服我自己。”
王臻不说话了。
两年前孟长青被分到林场派出所的时候尚未毕业,那张圆圆的脸上还挂着婴儿肥,谁见了都想掐一把——除了关尧,因此孟长青毅然决然地做了他徒弟。
一晃两年过去,这小孩还是刚来时的莽撞样儿,婴儿肥也褪去不少,但人呢?人又去了哪里?
“到了!”王臻的声音打断了关尧的回忆,天运冶金厂到了。
这地方偏僻,就连旁边的城中村里都没有多少人,只剩远处那座大灰烟囱还在“噗噗”地冒着黑烟。属地派出所的所长已经站在路口等很久了,他看见两人,急忙迎上前。
“老王,你们好你们好。”观文镇派出所所长刘赢热情地说道。
王臻一指他,向关尧介绍:“我当年警专的老同学,不求上进,在这儿养老。”
刘赢看起来脾气很好,他笑着回答:“我不求上进,所以家庭美满,你太上进,所以孤家寡人。”
这话说得王臻立刻收起了刚咧开的嘴角。
刘赢倒是兴致勃勃,他打量起关尧来:“这是你新收的徒弟吗?以前没见过啊。那个长得漂亮的呢,咋没来?”
王臻低咳一声:“春明看家,这位是扎木儿林场派出所的小关警官,不是我徒弟,被借调到了专案组协同查案。”
“幸会幸会。”刘赢乐呵呵地说。
“走吧,”王臻一挥手,“咱们进去看看。”
观文镇派出所的几个警员已经把冶金厂检查了一个遍,并将相关人员带到了行政办公室中。
王臻站在窗户口往下张望:“你们这儿的效益……不咋地啊。”
副厂长是个油光满面的中年男人,他让了一圈烟,没人抽,最后自己讪讪地说道:“早前儿咱们厂是桦城建投底下的附属单位,后来都改革,改革改革……就把厂子给改革出去了。刚开始私有化的时候效益还行,这几年重组转手了好几次,就越来越差劲了。这不,没准儿再过两年,都得宣告破产了。”
“转手了几次啊?”王臻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