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乌琴之逃`控`囚`性`倔(2 / 2)

「……Gin,真是……

这下连死都死不成了……」

Boss在阴影里没看她,

指尖敲在那封未发出的爆点信件上,

火光从他指间闪过,

烧得很慢,却没有一丝温度。

那把锁链还没扣下,

可琴酒此刻已经被彻底打碎所有爪牙,

一条血路走到尽头,却连尸骨都留不成全。

仓库地下室的铁门没锁死,

里头永远只有一盏盏泛着绿光的管灯,

琴酒被丢在最靠里的铁制单人床上,

四肢各自锁链扣住,铁环在他腕骨和脚踝上勒出一圈又一圈泛紫的痕迹,

项圈同样没解过,从脖颈到锁骨都是铁链擦出的红斑。

他不喊痛,也不开口求一句。

只是沉着那双墨绿色的瞳,

盯着头顶那盏永远闪着电流声的灯,

像是一头死狗,又像还没死透的狼。

每天有三餐,

不是为了喂饱,而是为了不让这具躯壳死掉。

还有一针又一针不知名的药,

冷得像刀子,从血管里一寸寸刻进脑髓,

让他清醒,让他软下来,又永远咬着那口没断的骨头。

Boss从未现身。

没人知道他是否在那扇单向玻璃後盯着,

但所有人都知道——

这是他的手,这是他的铁链,这是他最後的耐心与警告。

贝尔摩德推门进来的时候,

手里拎着一杯温得还不错的黑咖啡,

门後的守卫让开半步,却没敢阻拦。

她踩着高跟鞋,一步步走到铁床边,

居高临下看着那头几乎已没法动弹的琴酒。

「……真是狼狈啊,Gin。」

她嗓音里带着一点无奈,一点烦躁,

还有一丝藏不住的微弱同情。

琴酒睫毛微微动了动,

那双绿色的瞳从灯光下移到她脸上,

开口的声音乾哑得几乎要被咽进喉里:

「……滚……」

贝尔摩德啧了声,

竟没笑,反而把那杯咖啡放到床边的金属托盘上,

用指尖轻轻替他掖好松垮的颈边锁扣,

像是替一头瘦得骨头突出来的兽理了理毛。

「……我知道你不想见我,

但至少……你还能咬得住。

不然他还真要直接……」

铁链在琴酒手腕上轻轻响着,

他微微抬了抬眼,像是要笑,

可唇角扯动时,只有血味翻上舌尖。

「……可怜我?」

贝尔摩德偏头看他,银色的发丝垂下来,

像一抹浅淡的影子落在他锁得发红的锁骨上。

「……可怜你命太好……」

她语气轻,却带着真心,

像是一只猫,在压抑到发霉的旧仓库里,

轻轻给这头狼留下一句叹息:

「……换了旁人,

早就死了,或者已经爬不起来了……

只有你还在撑着……」

琴酒没再回她一句,

只把头转向那盏灯,

睫毛覆下去,挡住了那一瞬渗出的红色血丝。

而她看了看那未动的咖啡,

终於什麽都没再说,

只是转身离去,

细高的鞋跟踩过生锈的地面,

每一步都带着一点说不清的忧心与厌烦。

那盏灯还亮着。

铁链还锁着。

药剂还会再注入。

Boss还是没有现身,

也没收回那把锁链。

那盏阴绿的管灯,还是亮着,

冷光落在琴酒锁得瘦削的腕骨上,

血管浮得清楚,药针刺进去时,冷得像在脑子里划冰。

铁链没解过,只有偶尔送来的托盘,

在锁得最紧丶饿得意识都要散时,才肯放一口食物进喉咙。

没有温度,没有规律,

没有日子。

在这里,他不知今日是几号,

不知外面港口下没下雨,

不知那些暗牌是否已被彻底清光,

只知道自己还活着,

还被这双手握在掌心里,

还没死透。

贝尔摩德曾试着把一丝光透进来。

有一次,她推门进来,

带着一个小小的旧收音机,

里面播着外面的新闻——

某个海外据点被彻底收编,

某条走私线被Boss的人换了头目,

某个曾与琴酒有旧情的线人死在港口。

她将收音机放在他枕边,

声音带着一点几乎可怜的柔:

「……Gin,至少让你知道,

你还没被这世界彻底吞了……」

琴酒没看她,

只是闭着眼,听着那几段短促的电波,

唇边扯起一点冷笑,

像是一把刀子割破枷锁後还想咬回去的绝望。

可她这点善意,很快就被看见。

那晚离开後,贝尔摩德才刚走到外头会议室,

守在暗处的下属就将一份新的Boss指令送到她掌心:

【——不准再告诉他任何日期,任何时事。】

那行字短得像一把针,

她读完,心里竟有一丝凉意蔓延到指尖。

之後她再进去,

只剩下铁托盘里那杯冷水,

再没半点关於外头的消息。

她站在铁床边,看着琴酒咬着锁链的姿态,

像是要把自己骨头都磨碎,

她低低叹息,想说点什麽,

可指尖刚碰到那条锁链,就被他绿瞳里的恨意逼得後退。

她没再提外面的事,

只是轻声在阴暗里说:

「……Gin,别再耗了……

我在劝他,也在劝你……

这局谁都输不起。」

铁链轻轻响了响,

琴酒没开口,

只用那双永远不肯垂下的眼,

盯着那盏忽明忽灭的管灯。

外面,是白昼还是黑夜?

是雨,还是风?

没人会再告诉他了。

起初,琴酒还能凭三餐推算时间。

即便那「餐」饿得要命丶迟得诡异,

他至少能在一口温热汤里感知:

这是白日还是黑夜。

可当连这点温度都被切割成碎片——

两天一顿,忽冷忽热,甚至有时还会刻意延後到几近失去知觉,

他很快就再分不清什麽是今日,什麽是明日。

那盏头顶的冷光灯,时常闪烁,

忽明忽暗,像是淹没一头野兽最後的时间感。

四肢铁链还在,项圈还锁得死紧,

每当金属摩擦骨缝,

那声音就像一首永远唱不完的曲子,

让人慢慢分不清自己还是不是人。

後来,药也换了。

再不是冷得像冰刀的镇静剂,

而是另一种火焰,顺着血管灌进脑子里,

让理智一点点被烘成碎片。

初时,他还能忍着那股灼烧,

硬生生把那股暴戾的欲望咬碎,

可当药量越来越准,针头每次刺进皮下都是带着甜腻气味的灼热,

他那点还想撑住的意志就像被火绳一点点烧断。

偏偏他什麽都做不到。

双手锁住,连一根手指都伸不直;

双脚扣死,连一点能摩擦墙面发泄的角度都没有;

腰腹绷得死硬,

那股像野兽求生般的本能被生生憋在骨缝里,

耻辱与欲火像腐肉一样啃咬脑子。

他分不清时间,也分不清自己嘶吼了几次。

牙齿咬破了内侧的唇肉,

血味混着那股腥甜的药效,

更多时候,他只是死死盯着天花板那盏灯,

像是要从那抹忽闪的绿光里找回一点自己的影子。

有时,贝尔摩德会出现在门口。

带着一点可怜,一点厌烦,还有一点难得的同情。

可每当她想靠近,

守在门後的人就像影子般提醒——

【禁止干预】【禁止触碰】【禁止再告诉他外面的任何消息】。

她只能远远看着,

有一次,她终究忍不住,低声在门缝里丢下一句:

「……Gin……你还知道今天几号吗……」

床上的人没有抬头,

只是浑身铁链轻响,

像野兽咬着铁笼最後一口气,

那双被药火烧得发红的眼,连恨都没剩下几分,

只剩下本能般的渴与无可出口的愤怒。

外面是什麽天气?

朗姆还活着吗?

组织里还有没有下一场腥风血雨?

他不知,也没人会再让他知道。

剩下的,

只是无尽的渴丶饥丶药火丶锁链——

与一盏永远不灭丶又闪得像割人眼睛的冷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