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乌琴之逃`控`囚`性`倔(1 / 2)

这一夜,港口会议室里灯火冷得像把刀,

Boss立在窗边,手里那枚戒烟後偶尔翻玩的银打火机被他转得咔嗒作响,

指节青白,金属光映在他睫下,

一双深色的眸死死盯着桌上的一份密报。

那份密报,清清楚楚记载着琴酒在外头暗藏的所有退路——

每一条线,每一个接应点,

都像一根根针,把Boss手里尚未落下的枷锁刺得血红。

「……他真是,什麽都留了……」

声音低哑得几乎带着一丝兽性,

却又带着那麽一点自嘲,像烈酒灌进喉,却逼着自己咽下。

他忍了很久。

一场局布了那麽久,

他偏偏连锁链都还没扣,还任琴酒在外头杀人丶撒野丶拆局,

可这把刀,偏要在背後藏着咬主人的牙。

门被人推开,风带着潮气卷进来,

贝尔摩德站在门边,夜色映着她金色的发丝像湿漉的猫耳,

这回她没笑,

只是看了眼那份密报,又看向Boss掌心那被转得发烫的打火机。

「……Boss……」

她轻声唤了一声,声音里带着难得的正色与劝意,

「……别真动那把锁……Gin现在还有一点馀地……」

Boss抬起眼,眸色深得近乎冷冽,

打火机啪嗒一声被扣住,

他走近几步,声音里的压抑与杀意几乎能把人窒息

「馀地?他留的退路比朗姆当年还多……

我给过他多少次机会,贝尔摩德?

他若真再多走一步……」

声音忽然止住。

那句话没说完,却像是一道隐在深井里的利刃,

一旦拔出,就会断得乾乾净净。

贝尔摩德吸了口气,没退,

反而往前一步,指尖轻轻覆在那份密报上,

像是替谁挡刀,却又像在试探那双手能不能再多忍一分。

「……Boss……你锁了Gin,他只会更咬……

他是那种被关久了,真能咬死自己的人……」

她目光低垂,眸底闪过一丝近乎怜惜的冷光:

「……就算锁了,

你能忍着,看他在你床边连命都不要吗?」

房间里落针可闻,

只剩Boss指节压着那份密报的声音,

纸页被压得起了皱痕,却没被撕碎。

他闭了闭眼,胸口像是压着火山与冰河,

两种极端的温度撕扯着那仅剩的一丝忍耐。

最终,他只是冷冷吐出一句,声音里带着极低的警告:

「……去看着他。

告诉他——不要真做出那一步。」

同一时间,琴酒还在码头最西端的破仓库里,

手里翻着一张旧通行证,

指节在护照封皮上来回碾磨,

一支烟烧到尾端,火星将他指腹烫得发红,

却没半分退意。

身後,风声带来细碎的脚步声,

贝尔摩德不声不响地站在铁门口,

眼里那向来戏谑的光影,如今却隐了几分真心实意的疲意。

她看着他背影,轻声叹息,

像是猫看见了自己也难以理清的蛛网:

「……Gin……

真要走?」

琴酒没有回头,

冷冷吐出一缕带着血味的烟雾,

声音里是把谁都看不见的刀:

「……总得留条命。」

贝尔摩德轻笑了一声,笑里却没了半点揶揄,

只剩一抹藏得极深的劝:

「……别把他逼急了……

你信不信,他现在要真扣那把锁,

你一点路都没得跑。」

琴酒指节一顿,

火星熄灭在夜里,

那双绿瞳里压着的恨与那点不愿言说的怕,

终於在黑暗里短短闪了一瞬。

琴酒走的那天夜里,雨像是被刀子割开,

港口铁轨旁留下一排深深的胎痕,

伏特加没来送,只剩他自己一个人,

指节青白,握着那本假的护照,

里头是他这辈子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给自己留的命。

贝尔摩德在远处的仓库阴影里看着,

她抬手点烟,火星映着她睫毛上细碎的水光,

那声轻得几乎听不见的叹息在夜雨里散得乾乾净净:

「……真是……命好到荒唐啊……」

但人…

她没再出声拦,

这回,她知道——谁都拦不住这把刀想逃。

琴酒跑得很乾脆。

两天,两夜,边界换了好几道,

每一条暗线都像鱼骨一样被他抽出嚼碎,

他几乎要以为自己能真把这条命叼进深海,

让那双覆网的手再也摸不到。

可他没料到,Boss那端,竟异常地,沉默了两天。

像是容许,像是纵容——

可真正的杀意,藏在这纵容後,才最可怕。

第三夜,琴酒刚踏进境外那条接应的管道,

手机萤幕冷冷亮起,

里头是代号已经被除名的讯息,一条又一条,

他亲手栽起的暗子,海外的钱脉,

甚至藏在偏僻小港的雇佣兵,全数被拔除丶吞并丶屠光。

没有谁通知他,没有谁留情。

每一笔帐号冻结,每一条接应名单作废,

连藏身的废仓都在雨夜里烧成了一地焦灰。

港口那头,贝尔摩德立在楼层外,

看着玻璃後Boss的背影,

指尖夹着那根烟都没点着。

那双从未有过温度的眼,

此刻却诡异地冷得连她都觉得心里发麻。

他什麽都没说,

只是坐在那盏黄灯下,把一张又一张藏线名单投入火盆里,

火光映着他掌心的烟疤,

烧得嘶嘶作响。

「……真是……从没见你忍到这种地步……」

贝尔摩德的声音落在门边,

笑意却没了,取而代之的是谁都不敢细看的心惊。

Boss没回头,

只是指腹轻轻摩挲着最後一份暗牌,

那张纸角落,还带着琴酒的字迹。

他低声,像是对自己说,

也像是对远在黑夜里的那把刀:

「……跑得掉最好……

跑不掉——」

他没说完,火光将那张最後的退路燃成一抹灰烬。

那一刻,琴酒在异国废车站里看着那条连线彻底失联,

耳边是雨声打在破铁皮上的清脆声响,

他指节死死扣住枪柄,

血色从虎口渗出,

却连一句笑都笑不出来。

所有的後路,被那双手一刀刀,连骨带血地斩断。

不杀你,

只斩你的腿,

只要你还活着,就只能回头——

回到那道门後。

琴酒逃到境外的第三夜,

那条曾藏过暗线的废车站里,

他靠着生锈的铁门,指节抹过藏在枪套里最後一把底牌。

雨声打在铁皮上,像是刀尖一点点刺进他的後颈,

冷,

却更像是催命的鼓声,催他把血吐乾净。

贝尔摩德找上门时,

只带着一瓶便宜的伏特加,

站在雨里看他,金发在氤氲的夜雾里闪着一点浅光,

不再笑得像猫,

只留下一句近乎稀有的劝:

「……Gin,还有路……

你现在回去,

说不定还能抚平他的怒火……」

琴酒倚在那扇铁门上,绿色的瞳里藏着血与毒,

冷冷盯着她,唇角勾起的笑竟带着一丝病态的狠:

「……回去?

让他把我养成一条没牙的狗吗?」

贝尔摩德沉默了,

烟火在她指间烧到一半,被雨打得熄灭。

「……这回是我看错了……

你啊……命真好,偏要自己咬断。」

琴酒没再搭理她,

他独自往夜里更深的雨线里走去,

那双靴子踏过铁轨时,

一声枪栓扣上的轻响如同断裂的枷锁。

最後的反扑,

藏在一封未送出的信里,藏在藏得最深的地下军火库里,

一场本该搅乱Boss几条海外走私脉络的大爆点,

琴酒动得极狠,

连自己都赔进去也无所谓——

他要的不过是拉一块骨头下水。

可那双手,太深,太黑,太冷。

爆点被彻底掐灭於爆破前,

暗线被反向收割,情报倒流,

连帮他转运火药的旧佣兵头目都在雨夜里被送上最後一班船,

连声惨叫都没来得及留给海风。

琴酒藏在废仓里,看着最後一条退路被点名除掉,

手机里只有一封Boss未读的加密指令,

里面一句话,像是铅水里的刀尖:

【——玩完了吗?】

他抖着手点开那封信,

想要自毁的最後一点手段被一枪打断,

他想咬舌,却被按住後颈狠狠镇住,

自杀成不了,命还被硬生生留在夜里。

贝尔摩德在港口的老会议室里等着,

雨水顺着她的风衣滴在灰旧的地砖上,

那双猫瞳里没有了最初的笑意,

只剩下一缕带着荒凉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