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可都是神京贵人用的金贵东西,寻常百姓置办不起,我也是在店铺里见过,却从没用过。」
诺颜台吉听了大感兴趣,笑道:「汉人新奇玩意就是多,香水香皂倒是第一次听说。」
又转头对那管事说道:「回去帮我谢谢你家伯爷,让你辛苦跑来送礼,小霞,拿十两银子请他喝酒。」
那丫鬟听了连忙去后堂拿银子,那管家连忙摆手说道:「小人谢谢贵人赏赐,但府上家规森严。
我给府上主子办事,没有收取好处的道理,要是失了礼数,让我家伯爷知晓,可是要大大责罚。」
其实勋贵之家礼数往来,打赏送礼的家丁,不过寻常排场礼数,没有这管事说的厉害。
只是迎春知道弟弟刚担任合议掌记,眼下大周和残蒙正在战和不明之时。
这等敏感时刻,自己兄弟与草原人来往礼数,小心谨慎总是没错,更不能在草原人跟前失了脸面。
因此这管事临出门之前,迎春特地让麝月去外院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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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管事只去送礼,不许多嘴说话,不许收受好处,如有违背,家法处置。
诺颜台吉对那管事笑道:「贾琮府上倒很有家教,如此多谢你了,请回吧。」
那管事见诺颜台吉衣裳华贵,人物出众,身边奴仆成群,想来必定是伯爷那等贵人。
却没想到这等和蔼客气,有些受宠若惊,连忙施了礼数离开。
……
等到那管事离开,侍卫头领忽而干风风火火进来。
说道:「台吉,同文馆主簿向各部落传话,说大周皇帝封贾琮为两邦合议掌记,以后要参与合议诸事。」
诺颜台吉听了眼睛一亮,说道:「奇怪,怎麽偏在这个时候,封了贾琮这麽个官儿?
他是五品翰林学士,听说在大周颇为清贵,怎麽会封个掌记之位?
前日刚我和他吃过酒,昨日他就被封了官,听着也太巧了些……」
他背着双手,在房内走了来回,一时也想不出头绪,便对忽而干挥了挥手,后者行礼出了房间。
诺颜台吉转身看向琳琅满目的箱子,脸色生出笑意,像是得了一堆玩具似的。
他拿起箱中一个纸盒,拆出一个精致描花白瓷瓶,小心拔下瓶盖,一股馨香扑面而来,不由发出惊叹。
说道:「小霞,这是什麽东西,居然能这麽香,比草原上最上等的麝香都好闻。」
一旁的丫鬟笑道:「台吉,这个叫香水,是用鑫春号独家秘方炼制,其他铺子可买不到。」
诺颜台吉笑道:「香水,难道是可以喝的?」
小霞笑道:「这东西可不能喝,我们汉人喜欢点香丶薰香,还会佩戴香袋。
但这香水比所有的线香丶香袋都要香许多,只要在脉门和耳后抹上几滴,便能终日香味不散。
听说这制作香水的秘方,便是威远伯看了许多古书,花许多心思想出来的,满神京无人不知。
听说皇商鑫春号能独家售卖香水丶香皂,也和贾琮有莫大关联……」
诺颜台吉对什麽鑫春号没太在意,只是听说香水是贾琮做出来,心中愈发感兴趣。
笑道:「居然有这麽神奇的东西,只是这么小小一瓶,你们汉人可真会玩。
不对,应该是贾琮真会玩,没想到他除了会耍刀,还有这些奇怪本事。」
他又拿起另一个纸盒,里面拆出一个椭圆型物件,拿在手上轻飘飘的,也散发着极好闻的香味。
问道:「这又是什麽稀罕物件?」
小霞笑道:「这是香皂,是用来沐浴的,用它来洗浴身体,不仅通体舒泰,浑身还香喷喷可好闻了。」
诺颜台吉神情愈发惊叹,问道:「这洗澡的东西也是贾琮鼓捣出来的。」
小霞笑道:「市井上都是怎麽传的,是不是真的,奴婢也不清楚。」
诺颜台吉拿着香皂来回摆弄,似乎有些爱不释手。
突然笑道:「小霞,快给我准备热水,伺候我沐浴洗澡。」
小霞俏脸绯红,噗嗤一笑,说道:「台吉稍候,我这就去准备。」
……
神京城东,毓屏街,后巷。
天气严寒,冷风在巷中吹得呜咽作响,两边的人家皆门窗紧闭,小巷中静悄悄一片。
一个男子身穿浅棕翻毛披风,头上套着风帽,将面容遮去大半,独自走到安静的巷底。
在一处整洁的小院前停下,敲响院门的黄铜门钹,单调规律的金属敲击声,在小巷中回荡。
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子打开门户,容貌秀丽,神情清淡,将这男子让进院内。
岁入寒冬,院中春夏精心配置的花草,大都已凋零,花盆中剩下枯槁的枝干,被人集中摆放在向阳处。
所有花盆的泥土都微微湿润,可见即便是寒冬腊月,它们依旧被人细心打理,只待来年春季重新盛放!
穿披风男子走进朝南的宽敞正房,正对门放着一张梨木圆桌,上面放着杯盏器皿,摆着一块大理石桌屏。
北面的墙壁上摆着一张香案,孤零供着一座灵位,只是用绫罗白缎盖着。
灵位放着只土定瓶,供着一枝姿态俊逸的红梅,枝上梅蕊正竞相开放,透着一丝凌然之气。
土定瓶旁摆着白瓷香炉,点着三只清魂香,烟气袅袅,暗香浮动。
屋内右侧摆一张檀木大案,中年男子穿一身浅灰翻毛长袍,正伏案翻阅书籍,案上还摊开一张舆图。
温煦的阳光从窗棂射入,暖暖照在他身上,犹如璞玉顿生光芒,显得器宇俊雅,颇为不俗。
他见穿披风的男子进屋,问道:「刘轩,最近我们的事情,可有新进消息。」
那男子脱下披风,说道:「东家,二天之前,我们筹划的十五个京官职位,最后两人已从远地入京赴任。
如今这些人都各守其位,情形都平常正常。」
中年男子放下手中书卷,说道:「总算一番筹谋没有白费,不到万不得已,这些人暂时都不能用。
让他们安稳做两年京官,等到他们泯然众人,成为真正的神京人,将来能发挥的作用会更大。」
刘轩说道:「我们扶持的那批今科进士,只有两人入翰林院,其馀入各部观政。
只有两人出了些意外,被外放浙闽之地做了县令。
因除了我们之外,神京权贵世家扶持科场新贵,是十分常见的做法。
有人比我们的人脉根底深,所以这两人是被挤掉留京位置。」
中年说道:「勋贵豪门最擅未雨绸缪,往年还有榜下捉婿之事。
如今扶持几个生头,留作闲棋冷子,留待将来之用,也是常有之事,眼下这种结果已算很好。」
刘轩继续说道:「只是我们扶持的十五人,没有一个是兵部职位,虽已使尽手段,依旧没有如愿。
兵部此次有两人牵扯春闱舞弊案,除了我们之外,还有其他人推荐候选。
但兵部尚书顾延魁,是个老而弥坚的人物,对所有人脉请托,都找各种理由婉拒。
如今兵部的两个空缺都已填补,一位从刑部调任官员,据说已任京官三年,是神京官场老人。
另外一个空缺,据说顾延魁从边军中选拔调任,担任兵部武库司主事。
这顾老头行事十分谨慎,将兵部经营如铁桶一般,外人很难见缝插针。」
中年人嘴角露出冷笑,说道:「顾延魁忠直老辣,但也不乏心机城府,
当年皇帝刚登基之时,他不过是宁夏边军之中,名不经传的六品按察佥事。
就因为帝位更迭,边军中生出紊乱,他秉承圣旨平乱有功,这才受到皇帝赏识。
这十几年时间,平步青云,历经波澜,居然让他爬上兵部尚书的高位,被皇帝视为肱股之臣。
如今残蒙和大周在九边对峙,兵部的作用不断凸显。
这种非常关口,顾延魁这种老狐狸,做事自然十分谨慎……」(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