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0章 西去大漠(1 / 2)

第450章 西去大漠

夕阳西下,暮色凄迷。

晋地,宁武关。

宁武关守将,姜家最后一个独子,姜荣高身着帅铠,眺望城外原野。

修筑边关,第一要务便是竖清壁野,周无遮掩——他可以看得很远很远。

落日大半隐约在地平线外,残阳如血,落在地上的凌乱尸骨,刀枪剑戟,散落箭矢上。

野狼与秃鹫在残阳中彼此争抢着地上尸首,天空还有无数盘旋秃鹫,凄厉苍凉。

自从偏头关破,戎人入关,已一年有馀。

这些日子,戎人多少次倾巢而出,多少次潜城刺杀,火烧粮仓,断城后勤,三十六计近乎用了个遍..

当然,姜荣高也没拉下,双方彼此拉扯,你来我往,用尽浑身解数,这才守住戎人一波又一波攻势。

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近些时日戎人攻城频率越来越低,按他估算,顶多再撑一年,戎人就得息鼓鸣金。

到了那时,就该想办法打回去,将偏头关周边百里之地抢回来念及此处,姜荣高不免有些摩拳擦掌。

虽然老姜家就剩他一根独苗,家父总想安排他入京为官过安生日子,但他自幼在战场上长大,

收复失地此等大事,怎能没他的份。

枪魁陈期远盘腿坐在城墙上,依靠城垛,怀中抱着九尺血麟枪,手里捏着酒壶,往嘴里灌酒,

神情稍显疲惫。

距离赵无眠与洛朝烟的婚事,已过去半月有馀,陈期远早便回了晋地前线。

姜荣高是帅才,武功虽是不错,但还没到武魁那份上,可没少遭戎人刺杀—守将近卫,也成了高危职业。

由此陈期远大多时间也都在他身侧护卫,地位约等同于燕王身边的剑魁楚汝舟。

晋王死前,陈期远也没少往晋地跑,与姜荣高本就是老朋友,对此自没什麽埋怨,见状朝他抛去一壶酒,起身拍拍衣袍。

「别傻乐了,回去吧,这一年以来,你能挺过刺杀,不是你藏得好,而是乌达木没出手,如此正大光明站在城墙上,以乌达木的武功,搁着几里地都能取你项上人头。」

「几里地?」姜荣高接过酒壶,神情饶有兴趣,「那还是人吗?」

「在我眼里,你算半个人,扛着柄刀,还挺那麽像一回事,但在乌达木,赵无眠眼里,你肯定不算。」

陈期远眺望着宁武关内,千街百访修了不知多少座铁匠铺,此刻尚在紧锣密鼓,赶制兵刃,浓烟缭绕,火光氮盒。

「若我的命,能换来乌达木的确切方位也不错,足够侯爷赶来杀他。」姜荣高回眸笑道。

「放你娘的狗屁,武魁轻功,一个时辰就能跑几百里,想游击,绰绰有馀,不这样做,只是不愿降尊纤贵,屈高就下「你能想像出赵无眠整天啥也不干,跟个野人到处跑,四处杀戎人的画面吗?他闲得慌?成莫得感情的杀人木偶了?」

姜荣高认真琢磨几秒,「侯爷不知,但我若有侯爷这武功,定会如此—杀戎人还不痛快?」

陈期远笑一声,随意挥挥手,将九尺大枪扛在肩上,

「武功到了他们这个地步,可不会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这又不能影响大势。想让他们出手,至少都得是杀你这种一城之将—-快回去吧。」

姜荣高追上,语气稍显兴奋。

「你倒是不否认侯爷能杀了乌达木?以你的武功,这种事看得定然比我准。」

「别以为我是赵无眠的手下败将,便会竭力捧高他,以此显得我没那麽弱陈期远勘酌片刻,才微微摇头,接着道:

「江湖这条路,想证明自己比谁强,向来只有手底下见刀亮血才算话,单吹战绩算什麽啊?」

「只有不在道上混的那些市并井闲汉,听说书先生几句吹嘘,便理所当然觉得赵无眠一定能杀乌达木」

「你对侯爷都没自信?」

「这和自信没关系,事实就是如此,同为中原人,谁不希望赵无眠能—」」

陈期远话音未落,耳边忽瞧城墙嘈杂起来,有人惊呼,「将军,西边,西边儿·—.」

两人回眸而望,日落西山处,烽火狼烟起。

一缕隐约黑线,将残阳一分为二。

姜荣高眉梢紧,与陈期远面面相,城墙之上却已嘈杂讨论。

「那里是—西凉——西凉也起战火啦?」

「这定是乌达木的手笔!」

「晋地与西凉相邻,我们竟然都没收到消息——乌达木可是藏了许久。」

「未必是乌达木,说不定是西域那边也想来分一杯羹。」

「蠢东西,燕云之地,高句丽想横插一腿,被侯爷打得那高句丽王直接跪下,苗疆之地,南诏更惨,皇室无一人苟活—我看这西域也是想吃侯爷的刀了。」

姜荣高作为战场上长大的百战将军,看得更透彻,眉梢紧,斟酌着道:

「侯爷在燕云大破戎人与高句丽联军,本已功成身退,却依旧往明都而去,明显是因为找不到乌达木,疑心有鬼—但至今没消息,显然是侯爷在明都也没寻到他———」

姜荣高顿了顿,才恍然大悟。

「乌达木从一开始就想声东击西,假意与高句丽联盟,实则暗中带兵赶往西域,与圣教联合直取西凉」

陈期远闻言,也不免眉,「燕云联军早就散了,还声狗屁东击他娘西———」

「一鼓作气,箭在弦上,乌达木想声东击西,自然早在去年秋冬便在准备,岂能说放弃就放弃?」姜荣高驳斥道。

陈期远沉默片刻,才轻声问:

「西凉如今是谁的地盘?」

「此前是晋王的,如今晋王将虎符都给了侯爷,天子又不曾将其分封与谁,显然是想明里暗里给侯爷争取些地盘好处」

「赵无眠的西凉」

+

旭日初升,日上三竿,屋内门窗紧锁,空气中的粉尘在晨光中一缕缕飘荡。

赵无眠换上苏小姐为他抽空缝制的崭新青衫,站在铜镜前,打量几眼自己的白发,后拿起红绳打算束起。

清焰披着薄纱,如雪肌肤若隐若现,站在赵无眠身前,夺过红绳,帮赵无眠的白发束在后腰,

又踩着步子来至面前,为他整理衣物。

随后才可爱打了声哈欠,赤着脚儿钻进慢帐,很快得又睡了过去。

赵无眠微微一笑,轻手轻脚来至慢帐前,轻轻一撩,向内看去。

太后娘娘睡在最里侧,天子性子柔,吓了太后一通也便没再追究,由此太后可谓愈发无所顾忌,一有兴致便拉着情郎骑,可谓日夜不落。

偏偏武功平平,体魄一般,每次也扛不了几下就瘫倒在赵无眠胸膛前,呼吸短促,大部分时候,「门窗紧锁时便大水淹了龙土庙,自门缝溢出。

此刻她熟美面庞尚带一抹配红,正同小哑巴郡主相拥而眠,一风娇水媚,一青涩纯真,打眼瞧去还当她们是什麽母女。

洛朝烟昨夜也被赵无眠放在一块叠了高高,但她不会武功,身娇体弱,偏偏又极为刻苦,次次顶撞天子,次次都差点昏过去,可偏偏每天都不落早朝。

如今早已穿衣洗漱,用过早膳,前去上朝了。

有时赵无眠真想篡位如此自己媳妇还能轻松点。

但他一介江湖浪子,也不是当皇帝的料,俗世权力哪有他与媳妇们浪迹天涯来得逍遥自在?

赵无眠时常怀念当初同酒儿闯荡江湖的日子。

他微微摇头,扫去杂念,坐在榻上,捏了捏清焰软乎乎的俏脸,

但三女一块上也扛不住多久,这才唤来清焰,一同分担--但如今也无外乎多一位瘫倒在榻的美人罢了。

清焰迷迷糊糊张开粉唇,含住赵无眠的手指,贝齿轻咬指尖,后又开始吮吸」

几秒后她才柳眉一,察觉出『口感」不对,迷迷糊糊知道这是少主的手,于是又双手按着赵无眠的手背,贴紧薄纱曲线—

赵无眠在京师休整两月有馀,算算日子,也到了与孟婆约定的时间说实话,他还挺想那位一生闷气就鼓腮帮子的小胡女。

只是西域相距京师数千里,此去一来一回,至少也得个把月才能回来,他稍显不舍贴了会儿清焰小丫头,这才起身朝紫箐殿走去。

一出殿门,日上三竿的淡金阳光让宫闱枝头洒下斑驳碎影,落在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