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出里面收口的白色罗裤,刚好到?脚踝处,兜袜塞进去就不怕灌冷风。
裤腰不是绑系带的也很好,她年纪大了,动作迟缓,穿脱不方便,抽松紧的话很方便。
“哪怕走?远道,我?也要过来多谢你,”葛大娘太欢喜了,她很想要把自己这份欢喜,也诉说给林秀水听。
她时至今日,才?穿上一套自己喜欢的衣裳,一件黑色绣花背心,配有领子的紫色暗纹袄子,袖口不宽大,也是直筒收口的,裙身是紫黑两色的,不说做得多华丽,却?是葛大娘自己喜欢的。
她笑得很慈祥,“你瞧瞧,我?为了穿这身衣裳,还特意找我?们那边有名的梳头婆子,梳了个?时兴的发髻。一穿出门,我?几个?老姐妹都夸我?,说我?又添了一岁,却?比从前?要年轻。”
林秀水请她进屋喝茶,笑着说:“大娘你喜欢便好。”
“喜欢喜欢,我?几个?老姐妹也喜欢,赶明儿等你开门,我?们一块再来做几件,”葛大娘说得高兴,笑得露出牙齿,拍着林秀水的手说,“你做衣裳做到?我?心坎里去了。”
又说了许多话,放下沉甸甸的节礼后?便走?了。
她走?后?,林秀水收拾果盘,今日不出门,冬至大过年,有不少人上门来给她送节礼。
苏巧娘来得很早,她每次逢节就会上门来,自打之?前?的小布袋戏社,和?林秀水给她卖布袋木偶后?,她有了不少本钱,租了个?街脚的浮铺,卖点布袋木偶。
在林秀水的帮忙下,她和?做绢人的绢婆婆一起卖各种布偶,生意有了很大起色,她也在南瓦子里,又租了块小地方,作为小布袋戏社专门的地段,带小孩玩耍学些手艺,可以达到?自给自足。
苏巧
娘将一匹布放下,转向林秀水,整个?人精气?神十足,眼神明亮,“前?些日子,南瓦子里还找我?去做木偶戏,说给我?个?台子。”
“只不过我?给回绝了,好久前?确实想要回去,愤愤不平,觉得自己一定可以在南瓦子找回面子和?场子,到?如今,感觉也不那么重要了。”
重要的事有很多,只是这个?不重要了。
去年冬至她在傀儡班子里,吃一碗冷饭,今年的话,她已经有一席之?地,安身立命,有徒弟传承手艺,有孩童喜欢布袋木偶,如此便已经足够。
她很感激林秀水,觉得这份恩已经很难回报,总是记挂着,时时念着,找到?机会就报答。
林秀水却?揽过她的肩膀说:“以前?你说过,传承这门手艺,可以等一年两年十年,那我?也要说,等到?十年以后?,再说谢我?不迟。”
待她说完,两人相视一笑,一切都在不言中,人生难得有幸能相遇。
陆陆续续又有人上门,诸如李习闲和?皮六这一种,平日一般不出现,每逢节日必定登门,王月兰都对两人很熟悉了。
还有陈桂花,她今年难得出乎意料,很肯舍得下本钱,真买了一头猪,不算太大,是那种小猪,自己扛在肩上过来的。
她也不顾王月兰惊异的神色,自顾自进门,“又不是给你的,看什么看,就算晚些吃到?你嘴里,那也不是给你的,我?是给我?秀姐儿的。”
“秀姐儿,”陈桂花扛得满头汗,兴致勃勃地招呼,“还记得我?那时候找你补衣裳,我?说我?命值钱得很,起码值一头猪。”
“来了,你的猪它?送来了。”
陈桂花是真托了林秀水的福,给她指点迷津,真让她自己走?出了一条路,眼下别说在自家,就算在娘家,她也是长脸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