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王娘子量完身?,把一包白珠子递过去,她对?着?光看针眼,年纪大了,眼神不好使,问林秀水,“还差什?么?”
林秀水捏着?袖口处,头也不抬地答道?:“很快就能好。”
“只要我把珠子缝到袖口处,从这?里缝一圈,缝两个红色裙带,将这?四条白边绣红牡丹纹的领抹缝上,加上披帛…,我就可以?做完了。”
金裁缝嗤笑一声,“要是叫你去划船,那从桑桥渡才?刚出来,从你嘴里就已经要到清河坞了。”
“中间的路全被你吃了。”
“那我可真厉害,”林秀水换了根针,晃晃脑袋,“连路都能吃。”
金裁缝拿起剪子,她心里算盘打?过,问了一句,“怎么这?些日子,那小陈也没来过了?”
林秀水终于抬头,瞅了金老太?太?一眼,“你想吃什?么?”
陈九川挺能献殷勤,他一献能献四个人的,首先是林秀水,再次是王月兰、小荷,以?及金裁缝。
诸如前段时日鲫鱼特别肥,镇里有冬天吃鲫鱼的说法,陈九川买了一堆冬鲫鱼,剖好送给?王月兰,顺势讨教下厨艺。
王月兰根本没有多少厨艺可言,不过如果说别人下
不来棋,叫作臭棋篓子的话,那么她可以?叫饭菜篓子。
介于难吃和不好吃中间的,不大好吃。
不过陈九川很乐意跟王月兰讨教,讨教着?顺势饭菜做好了,东西收拾好了,王月兰舒坦了,林秀水吃上了,小荷跟金裁缝沾光了。
金裁缝不承认,“我牙口不好,还贪什?么吃的,我就问问。”
“做生意去了,”林秀水说,“好像是到明州去的船运生意。”
她低头继续缝制,捏着?针,针脚依旧很整齐,却有什?么悄悄爬了上来,没拿稳珠子。
给?嫁衣绣好一圈珠链,回到家,王月兰用竹木板拍打?新做的两床丝绵被,很厚重,盖着?会?很暖和。
两床被子,两床褥垫,请人做了半个月,花了三贯六钱,全都很厚实,盖起来从头到脚都暖和,不会?再跟之前一样?,一觉醒来被窝冷似铁。
当然要是从前冬天里,王月兰指定把五六年前做的褥被拿出来,将团结成块的丝绵拆开,絮点新的接着?盖,只要冷不死就行。
今年嘛,盖最厚的被子,穿暖和的袄子,林秀水还买了一贯多一个的汤婆子,买了两个。王月兰心疼归心疼,毕竟一口气花掉了她在织锦作坊一个月的工钱,可这?黄铜的汤婆子,夜里灌了滚烫的热水,早早塞被窝里时,可真暖和啊。
总算不用她先睡热了被窝,再喊小荷上床睡觉。
热的时候不觉得,一冷下来,才?发?觉日子好过。
王月兰穿着?厚底塞了绵的鞋子,走起来砰砰作响,她收好竹板,朝林秀水走来说:“买了一只鹅,今年鹅价还真贵,六百文钱一只,杀了给?你补补。”
“叫桑英也来吃,就是这?阿川不在,上回他说的什?么来着?,放点香料进去炖会?好吃点。”
王月兰拎着?鹅念叨:“你说说,去做什?么生意了?听说夜里突然喊他的,说是耽搁不得,连夜就走了,我都是第二日听桑英过来才?知道?的,白日走又怎么了。”
林秀水换了身?天蓝袄子,闻言忽然心有点虚,只好附和道?:“是啊,走得这?么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