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菜的小和尚偷笑,给她盛了一盘素蒸鸭, 小荷高兴捧过盘子, 拿起筷子一夹傻了眼, 骗人?的, 怎么是葫芦啊?她的鸭子呢?
到嘴的鸭子跑掉了,小荷举着筷子,她想哭。
林秀水则一听,什么梅粥、菊苗煎、假团圆燥子, 她的眼神在一个赛一个寡淡的菜上略过,桑英则嘀嘀咕咕,“来碗饭得了,我最近对米了解得相当?多,我看这米肯定是中色白米,不会难吃到哪里去的。”
陈九川提着一壶桂花茶过来,他说:“这里好吃的只有两?样,一是桂花茶,二是笋菜淘面。”
原因无他,天竺寺盛产桂花,又在山里,笋特别多,春笋,八月则有鞭笋,到冬日?又有冬笋,斋饭里笋相关的素食格外多,诸如笋泼刀、笋辣羹、笋辣面、笋齑淘、笋粉素食等等。
其中笋菜淘面还可以,不过吃斋饭不要钱,但得上三炷香,香要两?文一根,王月兰掏钱时道:“就?说不管哪间寺庙,都做不了亏本生意,你瞅瞅那牌匾的金光,一个长生库够他们赚的了。”
“真一个子也不想给他们。”
王月兰话是如此?说,真到了夜里有供奉香烛的时候,她跑得比谁都快,跟着几个新认识的娘子,拿出一百二十?文钱去上香点烛,无比虔诚地说:“我佛慈悲。”
她说完许了十?几个愿,大大小小,林秀水听完,怪不得要先喊一句,原来是让菩萨有个准备。
“桑英,你许不许?”林秀水在殿外问桑英。
桑英绕着黄绿色的裙带,往台阶下走了两?步,她左右摇头,“我没有什么可以许的。”
她面对煌煌灯火,许多佛像说:“我对眼下很满意。”
哪怕她在米行里,依旧没有太大的长进,仍旧是跟着两?位娘子,挨家挨户送米,每一日?都累得腿酸疼,月钱涨得也不多,但跟从前相比,她很知足。
“许什么都有点贪心,”桑英说,“索性也没有要许的。”
她笑眯眯地说:“省下一百二十?文。”
“我也没什么可许的,”林秀水哪怕站在佛像前,也照旧能语气坚定地说自己无所求。
她晃晃租来的灯笼,又问身边的陈九川,“你呢?”
“有所求,”陈九川靠在柱子上,背着光,“不过不求菩萨。”
“求菩萨的话,”
他顿了顿,“不如求你。”
林秀水不吃这一套,啧了声?,“想学我手艺直说。”
桑英恍然大悟,绕到一边推推陈九川,“哥,你想学针线活啊?这么偏门。”
“这事啊,那求菩萨确实没得用?,你拜拜你的手吧,五大三粗的,这船运活计是不好干了哈,要不哥你给我一块送米去,赚的钱给我,苦给你吃。”
“想累死我直说,”陈九川瞥了桑英一眼。
他被两?人?挤兑,又气又笑,还得跟在两?人?后?头去捡桂花,此?时提灯笼来捡桂花的人?不少?,一个个从身边过去。
寺庙有很多墙,他走在林秀水后?方,靠墙那一边,右边有月光和悬挂的灯笼,红墙上有影影绰绰的人?影,跟他走在一块。
陈九川侧过头,影子头上长飘带一晃一晃,他的手指微动,墙道一侧有许多桂花树,直到那股香气越来越浓郁,直到影子从墙上消失,林秀水在他身旁问:“你看什么呢?”
他抬起头,此?时有佛殿的诵经声?和木鱼声?响,他忽而心乱。
“我,”陈九川掩饰,“看竹影。”
林秀水捋一把发髻上的鹅黄长飘带,顺着她的目光看墙上,只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