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借了势,林秀水大摇大摆进门,底下坐着的二十来号人,还想阴阳怪气说两?句话的,见了后面的顾娘子?,原本?要放响屁的,变成了闷屁。
眼下的进展是,裁缝作在临安城的花市街旁花了七八十贯租了间大铺面,租期为三个月。内城人多,街道?几乎没有几间空铺子?,这地段算偏门的,要价就这般贵。更好的御街路段,金银交引铺以及盐钞铺往后的五花儿中心,或是售卖许多上好绫罗绸缎的芳润桥路,有钱也沾不上边。
买各种绸面、素罗、上好纱缎花了一百二十贯,各处船运打点、人手等,零零杂杂有七十来贯。还没有算上成立满池娇后,这二十几位的裁缝娘子?工钱一个月后,都将从这支出,多的裁缝一个月为二十贯,织金刺绣的,少的裁缝一个月也要十贯,光工钱得有两?三百贯了。
是以大家很揪心又?烦恼的点在于,新成立的满池娇能否在之后,一个月赚四五百贯之多,发出大家一个月的工钱?并能够有钱采买布料?发月补跟节礼呢?
所以做织金刺绣的娘子?立即发问,“不知?道?林大管事?有什么其他的谋划呢?我们只做衣裳的话,定价是多少,每个人安排什么样?的活计?”
另一位在裙样?上做工相当出色的张三娘子?,稍微温和地发问,“如果?说在六七月里,我是不大发愁的,那么眼下已经到了八月,莲花都谢了,应季的景都过去?了,还做这种莲裙的款式,能卖得出去?吗?”
“我们都很担心,时下人爱新奇花样?,追的是一月一个新花样?,八月桂花,九月菊花,十月芙蓉,十一月山茶花,十二月水仙,难不成我们要把自?己困死在满池娇里面吗,”有娘子?难免语气激烈,她站起来挥着袖子?喊,“新荷的时候不上,眼下都残荷残叶了,我们做满池娇,谁秋冬两?季穿这种轻薄的衣裳吗?根本?毫无道?理可言。”
一个个看在顾娘子?的面子?,稍微控制住自?己的语气,抒发着自?己的担忧和抨击这种压根不按时节走?,将自?己框死在一个池塘里的错到底行径。
屋里跟数百只蝉鸣同时响起来那般刺耳。
顾娘子?发怒拍桌子?,“再吵全给我滚出去?!”
终于安静下来,林秀水的手从自?己的蓝罗裙上移开,腿慢慢放了下来,本?来都想爬到案几上喊一句,“闭嘴。”
“各位娘子?的担忧不无道?理,”林秀水压着裙子?坐下来,直视大家的眼神,“毕竟能往大了做,那么只做一个满池娇确实太亏了。”
“可是,”林秀水加重声音,“我们做得精了吗?做得足够好了吗?这世上有千百种活计,哪怕只是一个很小?的活,只要做得好,踏实地做,照旧可以有出名的时候。别人提起药铺的时候,会说出陈妈妈泥风炉药铺,保和大师乌梅药铺,提起漆器,会说温州漆器,提到书本?刊刻,想的是临安里棚桥一带的棚本?。”
“那么提起裁缝作呢?会头一个想到顾家裁缝作吗?提起莲花,会想到满池娇吗?”
“我们不是没本?事?做很多东西,”林秀水的声音柔和下来,“相反我们在座的各位,论起手艺来都不输其他人,只是我们要想赚更多的钱,就得有更多的名气,就得将一样?事?物做到精,做到大家提起来,总会想到我们。”
众人渐渐若有所思,林秀水又?紧接着道?:“至于是否过季,在我们所有秋冬料子?纹样?里,莲花纹样?是最多的,哪怕我们不卖特殊形制,只卖这几种料子?,都不会太亏本?。”
“更不用提,莲花我们可以做红莲、白莲、青莲,还可以做雪莲,挖掘荷叶、浮萍、蜻蜓、鹭鸶,鸳鸯等水禽,秋冬两?季又?如何,难不成不穿衣裳了?”
“那按你说,要怎么做?”三十六岁的裁缝娘子?率先问出口。
其余仍在沉思中的娘子?都将视线投注过来,林秀水这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