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想太多,”林秀水简直服了她了。
陈桂花随意晃晃手,反正她赚了不少钱,“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在这给我老娘定身衣裳。”
“你说说,有什么?便宜又好的料子,不能比两贯多了,我那几个姐妹都回来,我今年不能输了她们去。”
陈桂花有啥说啥,“就是那种叫我不打?肿脸也能充胖子的衣裳。”
老娘要过生,往年她个死抠的,手里又没?钱,送一点猪肉,几个鸭蛋,一包糖块算了事,她大姐没?少说她。
这今年有了钱,陈桂花都肯出两贯,整整两贯给她娘做身秋衣,她想,多么?感天动?地的母女情。
林秀水知道她没?少赚,八月和十一月是私塾和书院收学生的月份,她都在给儿子挑书院了,准备花笔钱进个好书院。
不过倒不是望子成龙,而是想让吴大饼以后别拖她这个当娘的后腿。
其他的还是抠。
金裁缝都很清楚她这德行,说她不孝,她挺孝顺,说她孝顺,又有点违心。
林秀水说:“今日开门生意,我要去拿布,到时候给你带点便宜的。”
“那感情好,”陈桂花“腼腆”地问?,“便宜多少?”
“一文钱,”林秀水回她。
陈桂花一脸错愕,“那还是别便宜了,”
林秀水逗她一下,出门到裁缝作?里去,她最近格外?爱走路。
从桑桥渡过好几条巷子,走到裁缝作?,走得特?别慢,一路走一路瞧,欣赏街上从她身边路过女子的穿着。
自?从粉色短莲花瓣裙开始盛行后,林秀水的目光总会下意识往路人腰间瞟,看穿着这条合围裙的人从她身边路过,还会回过头?再?看一眼,心里泛起重重喜悦。
裁缝作?则已经做好充足的准备,要将裙子卖到临安内城去。
但不是随便卖,卖莲花裙要先改名?。
林秀水到裁缝作?里时,顾娘子早已来了,点点旁边的椅子叫她坐下,她跟后面坐着的十几位娘子问?好,才?捋直绿罗裙坐好。
站着的姚娘子等她坐好,才?开口?道:“由林管事做出来的这条莲裙,在镇里卖得相当好,卖了半个多月,到今日也依旧能卖出去一百来条。”
林秀水面不改色,后面的人窃窃私语。
“期间苏木染料卖价上涨,素纱相较之?前贵了三五百文,加之?好几家裁缝铺和成衣铺都出了相同的合围裙,很难再?卖得便宜,得贵上许多,”姚娘子直白地说。
桑青镇不算巨镇,得益于靠在内城边上,往来船只在此停靠,才?显得繁荣。莲裙也能卖得不少,不过原染料、素纱价钱大幅上涨,在镇里维持三百文一条的价很艰难,眼下七八百文一条才?有赚头?。
可各地风俗不同,尤其想卖到临安城去,内城花簇簇,叫莲裙不买账,形制很新鲜,可裙子不够花俏。
林秀水抬眼,她问?:“那叫什么?名?字?”
“满池娇,”姚娘子回道,“不是有种背心叫作?挑纱荷花满池娇,而满池娇的纹样又多为莲荷,叫这名?字再?合适不过。”
满池娇其实是池塘小景,纹样多以莲花、荷叶、水草、鸟禽为主,临安人还挺喜欢这种一耳朵听不出名?堂来,要费劲琢磨的名?字。
林秀水印象很深刻的,内城有一种市语,也便是行话,把一叫作?忆多娇,二称为耳边风,三为散秋香,四’为‘思乡马’,‘五’为‘误佳期’,小为消黎花,大为朵朵云,简直无话可说。
更不用说衣裳,时下有半透明纱制的背心,从临安来的,按着季节来取名?为春幡、灯球、竞渡,连铠甲也有名?字为黑漆濒水山泉甲、明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