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大了,边缘不是很贴合。”
张莲荷立即道:“我才十六,我还会长。”
林秀水当没听见,又指指裙子腰身,“这边也要改一改,坐下来紧了点。”
“我不吃不喝,我可以瘦。”
给?大家听乐了,林秀水无奈道:“你吃完两日六餐,我就还给?你。”
“其?实?我一日也能吃六餐的。”
“要早点给?我啊。”
最终张莲荷换下这套衣裳,仔仔细细套在衣架上,一步三回?头走了,林秀水都怕她?说出,别?了,我的衣裳。
人家前脚走的,后脚林秀水就出了门?,两个学徒帮她?扛着衣裳架子,穿过三条道,去了西后院里。
各处裁缝管事早就到了,坐在屋子里,隔着门?窗林秀水都能听见激烈的吵嚷。
有一道女声盖住了吵嚷声,清晰地传来,“懂不懂,我说的是大袖衫就只有三种,对襟大袖裁开?,后背缝上一个三角兜的,要不就是前短后长,还有分裁式的,接这种花瓣袖的那是破坏形制的!好看,那也是破坏形制!”
“破坏就破坏,那之前旋裙出来的时候,前后开?衩的形制,又多是下层娼妓穿着的,抨击的不是更加厉害,到过去多少年了,眼下人人都穿,形制算个屁啊!”另一个裁缝娘子也高声说话,伴随着手?猛拍桌子的几声。
“好了好了,你看看你们,吵什么吵,我自己是做抹胸,贴身小衣的,”年迈的裁缝说,“以前东京宣和年间,宫中的宫女还做了一种任人便的小衣,劈开?四条缝,只用纽带穿的,叫密四门?,也新?奇啊,传出来不照旧成了形制。按我来说,衣裳就是任人便的。”
另一道女声笑?了笑?,又道:“陈娘子,你年轻了些,形制可不是大过天的,打早前还盛行穿胡装呢,穿的番式战袍,你说说,这又算得了什么呢。”
“我可不听,那什么叫诸行百户,衣装各穿其?本色,不能越外,香铺的要顶帽披肩,质库的穿黑长衫,不就是形制难以逾越吗!”
裁缝作并非不吵嘴,只是关起门?来,各吵各的,日日吵,上到一匹布,下到一根裙带,都能吵翻了天去。
眼下各处管事聚集在一处,为了林秀水这种破坏形制的衣裳,开?始了各种有理有据地辩驳,你来我往。
林秀水犹豫着,不想进门?,倒不是说不过她?们,而是这么激烈的争吵,等会儿口水全喷她脸上。
她?选择听墙角,等里面吵歇了再进去,结果却是越吵越热烈,已经从衣裳,扯到头饰、冠子、鞋子上去,直到顾娘子过来。
“进来,”她?朝林秀水说。
顾娘子一进去,屋里的声音平息了,林秀水才跟在她?身后,迈进门?槛里去,结果她?一进门?,议论声又起。
“争论的声音我都听见了,”顾娘子缓步进门?站定,“有什么好吵的,各行各业都在争奇,只有我们在守旧,不知道的还以为在守孝!”
“今年的衣裳看过没,自己做的衣裳看了没,自己都看笑?了吧,我把?三年前的旧衣收拾收拾拿出来,跟今年的有什么分别?,分别?就是吃热饭还是吃剩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