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七嘴八舌讨论,只说林秀水年轻,不晓得之后?能不能干好。
林秀水想干不好也挺难的,接下来要换的布帘、桌帷、帐幔,哪一样她都在帐设司里做过,那里的管事可比这?里的挑剔多了,长一点不行,偏一点不行,要正?正?好好,严丝合缝。
她教缝补婆子怎么用线袋拉线,裁出最合适的尺寸,只是粗绸质地?厚重,剪子不大好剪,她还去要了几把?好剪刀。
缝补婆子们?缝线稳和直,就是常年坐那种矮摊上的小凳,腰都不大好,她用淘汰下来的旧靠背椅,缝了几个丝绵垫给她们?,做布帘和帐幔是很辛苦的活计,而且要缝很久。
当然裁缝作里没有给她们?包饭,也没有休息的地?方,三个婆子家里都有些远,每日?早上带冷饭,借炉子泡点热水,对付几口。
林秀水跟庄管事商讨,“我认为最起码得包人家一顿饭,没吃饱饭,怎么有力气补东西呢?”
“缝补处空空荡荡的,能放几张榻吧,至少让大家有个歇脚的地?方。”
庄管事请她喝茶,有林秀水在她省心很多,可以忙各种船运货补的事情,针对她提的要求,没有犹豫就应下了。
反正?又不缺这?几口人的饭,便说是歇脚的,没有床,也有最简单的木榻,可以供人躺下休息会儿。
其实这?种事情好办,可没人去争取,就没人管的。
林秀水回去说了这?个好消息,几个缝补婆子大喜过望,裁缝作的伙食可不错,至少日?日?有两素一荤一汤,饭管饱,比她们?吃泡饭配咸菜要好上太多,还有专门吃饭的地?方。
她领三个忐忑的婆子去打饭的,林秀水很大方地?说:“李管事,这?是我们?缝补处的,李婆婆、张婆婆和陈婆婆,我们?以后?也在这?里吃饭了,批的条子在这?。”
“哎,在这?吃在这?吃,我们?都晓得了,今日?吃红熬小鸡,炒夏菘、肉酸馅馒头、糟姜,大家拿碗来吃。”
李管事很亲热,招呼几个婆子吃饭,林秀水帮他家闺女补过一件五六贯的纱衣。
三个缝补婆子束手束脚,忐忑的心才安稳下去,在这?不仅能吃好,还能吃饱,简直是从前不敢想的。
下午还送了木榻来,木榻结实,垫些东西能叫她们?躺一躺,会好受不少。
受了大半辈子的气,来到这?里后?,本来想弓着背做人的,结果腰杆倒是挺直了,没有遭罪。
原本几个婆子来到她手底下,都觉得有些无望,如果要去各屋子处接活,总要受些白?眼和欺负,毕竟林秀水真的年纪太轻了,对上这?样年轻的脸,真很难让人产生敬佩的。
可事实是,她太能顶事了。
跟着这?样的人,即使这?几个婆子年纪比她大上几轮,都得诚心诚意地?喊她“林管事”,不敢托大。
而林秀水则欢喜于这?些布帘、帐幔,全给她处理,虽说发霉,但都是布的边缘底下多,她自己戴着口罩和手套裁掉了不少,至于其他地?方的斑斑点点,还可以洗,实在洗不掉,还能剪,只要霉点不多,她还可以染。
扔掉太可惜了,这?个镇子里,还有许多买不起布的。
她将一部分的布帘装到袋子里,送到洗衣行里,她好久没来过了,送手套也是宋三娘过来给的。
小九看?到她来,连忙从凳子上弹起来,赶紧去接她,“阿俏,真是好久没见?过你了。”
林秀水交代道:“这?也不是好久没来过,照顾你们?生意来了,就是这?都是霉布,我已经抖过了,你们?还是得小心着点,别?凑近去瞧。”
又问道:“新的围布好用吗?”
她之前赚了钱,从油衣作许三娘子那买了不少油布,除了手套外,还做了一批套头的油布围裙,按大家需求做的,卖得很不错。
小九连忙说:“好用,至少不用弄湿衣裳了,我们?时常念叨你呢,这?批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