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氏挣扎着撑起身来,道:“我去向公爹磕头认错,求公爹他老人家原谅我......”
贺知丞忙拦住了她,道:“你现在去有什么用!这件事,岂是你磕几个头能解决的?早知如此,你何必当初!”
他唉叹几声,扶着谢氏坐回原处,从桌上端来一碗清粥,道:“你几天没吃饭了,这样下去,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了,先吃几口饭垫垫肚子吧。”
谢氏含泪看着他,“三爷,我还有什么脸吃饭,现在府里的人都知道了这件事,谁不在背后戳我的脊梁骨骂我,我还不如饿死了干净。”
“莫说这样的傻话,把饭吃了吧。”
贺知丞把粥碗端到她嘴边,催促她快喝,谢氏低头喝了几口粥,眼泪流水般淌了下来。
她拿帕子擦了擦泪,道:“三爷,你我夫妻一场,我却做出这么对不起府里的事,到这个时候了,你还待我这么好......”
她顿了顿,有些说不下去,捂脸又哭了起来。
三爷他好脾气,很温和,对她也百依百顺,家里的大事小情,大都任她一个人拿主意。
可有的时候他太轴了,认死理,不知变通,对三个孩子也过于严苛,所以,从官中贪下银子的时候,知道他一定会阻止,她便故意瞒下了他。
现在想想,自己真是高傲自负,错得离谱!但凡她有事过问他的意见,也不至于胃口越来越大,贪得越来越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贺知丞叹道:“这二十多万两银子,你都花到哪里去了?”
她虽是吃用住行精细讲究,但刚嫁给他的时候她就是这样的,这些年也未曾有过多少变化,那可是二十万两银子,这短短三四年内,他也未见过她大手大脚挥霍钱财,家里也没见多出来银子,那些银子都去了哪里?
谢氏抿唇看着他,闭口没发一言,红肿的眼中隐约有些不安。
贺知丞愣了愣,看到她额角贴着长子送来的圆膏药,忽地想起老大恰好去广安赴任三年有余,不由颤声道:“你不会是把银子都给了老大吧?”
谢氏呜的一声哭了出来,“广安那地方穷山恶水,如何能与京城比,你非让他去那里,也不知他在那里受了多少苦!头一年他带着媳妇刚去,两口子水土不服,生了一场大病,你这个当爹的也不是不知道。他给我要多少银子,我就给他多少银子,我这样还不是想让他们夫妻两个在那里吃好喝好住好,生怕委屈了他们。”
贺知丞登时额角青筋突突直跳,道:“你糊涂!我让他去外头历练,还不是为了他好!他自小娇生惯养的,不去外头怎知民间疾苦,以后怎能当好一方父母官!你给他那么多银子挥霍,岂不是在害他!”
谢氏哭道:“老大在那里做官,是赢得了一些好名声的,又不是只去挥霍银子去了!我贪了府里的银子给了他不假,你可别冤枉了老大!”
贺知丞气得直拍大腿,叹道:“你惯来宠溺孩子,现在都酿成大祸了,要是再不知收敛,嘉云、嘉承就得养废了!”
谢氏脸色惭愧,后悔地抹眼掉泪,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两人面对面坐着,贺三爷唉声叹气了一阵,道:“现在事情已经这样,是必得想法子解决的。我想,看在你没有功劳也有过苦劳的份上,只要咱们尽快把银子还上,父亲总会从轻发落的。”
谢氏哭道:“三爷,我何尝不想把银子还了,只是这么多银子,到哪里去筹去!”
贺三爷叹了口气,道:“咱们私账上还有多少银子?”
谢氏想了想,道:“账上的现银,连着给嘉云准备的嫁妆,还有为嘉承以后娶妻准备的聘礼,总共还有两万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