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意落在众人后头,时不时回头往府门外的方向看着。
只是看了半晌,还不见丈夫回来的身影。
北风刀子似地刮了过来。
她出来的时候,以为外头不冷,没穿御寒的斗篷,连手炉也没带,寒风一吹,脸颊便冻得有些发红,身子也微微发抖。
红绫道:“太太,天太冷了,先回去吧。”
崔氏双手揣着袖筒里,再看一眼府外的方向,恨恨撇了撇嘴,嘀咕道:“有能耐就别回来,在外头过年就是了,看谁在意他......”
话音刚落,只听一阵哒哒的马蹄声疾风般掠来,转眼便停在了府门外。
崔氏下意识扭头看去,眼神不自觉一亮,小跑着走了过去。
四爷贺知舟身着黑色轻铠,冷肃的眉眼似覆着寒霜,遥遥看了她一眼,便翻身下马,大步向府内走了过来。
快步走到近前,崔氏上下打量他几眼,立时埋怨起来:“你还知道回来!你也不看看都什么时辰了,再晚一步,连年都不用过了,在外头过年就是了!”
贺知舟神色未变,只是沉沉看她几眼,道:“天冷,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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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三十傍晚,国公府主子们齐聚一堂,在荣禧堂用饭。
这既是年夜饭,又因国公爷与四爷才回府,也是他们的接风宴。
坐在上首,国公爷视线逡巡了一周。
看到老二、老三、老四都在,孙辈们除了三房长子贺晋衡还在外地,其余也都来了,长媳、次媳、三儿媳与四儿媳及孙媳等女眷也一个不落,一张大团圆桌子都团圆坐满,家中人丁兴旺,各房相处和睦,他犀利肃然的双眸不由暗含了一丝笑意。
因国公爷气势威严,积威甚重,虽是团圆的年夜饭,坐在桌旁的儿孙辈们依然遵守着食不言的规矩,没人大声言语。
国公爷没有提筷,众人自然也不敢动筷子,老太太看他一眼,提醒道:“公爷,用饭吧。”
国公爷开怀笑了笑,吩咐道:“吃饭,这是家宴,都不用拘束。”
说着,他便率先举起了酒杯,二爷、三爷、四爷及贺晋远、贺晋睿见状,也都纷纷举起了酒杯。
而女眷们都不饮酒,只用果酿,也都端起果酿抿了几口。
之后丫鬟上前布菜用饭,众人用着年夜饭,气氛也逐渐热闹起来。
国公爷一口饮尽了杯中酒,视线落在对面的嫡长孙身上。
贺晋远也喝完了酒,已将酒盏搁在桌上。
他的双眸依然覆着黑缎,神色如平常一样无波无澜,但察觉到祖父又往他的方向看来,便将酒盏倒扣过来,示意自己已经喝尽了。
国公爷眉眼微抬,不觉笑了笑,道:“晋远,眼睛可是好些了?”
贺晋远沉声道:“回祖父的话,孙儿的眼睛确实有所好转。”
他的双眼视力已恢复至原来的四成,但冯太医嘱咐过,日常不可用眼过度,要尽量避开强烈的日光和烛光,因今晚荣禧堂中的灯烛如白昼一般,是以,他的双眸依然戴着黑缎。
听他这样说,二爷贺知林眼中闪过一抹震惊之色,“晋远,你的眼睛真能看见了?”
贺晋远微微偏首看向他,道:“二叔,现在视物还不清楚,但已在慢慢好转。冯太医说,再过一段时日,便能恢复如初了。”
三爷贺知丞闻言欣慰地笑了起来,叹道:“这可是头一件天大的好消息!这恢复期间,可要谨遵太医的医嘱,好好养护眼睛,万不可掉以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