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房里就那一盒上好的人参,放了两三年了,太太都不舍得吃的,便道:“太太要把人参送到三太太那里去?”
崔氏心疼地叹了口气,道:“那有什么办法,我总不能空手去,伸手不打笑脸人,把这盒人参送给晋承吃,三嫂心里的气,总能消个几分。”
人参找了出来,崔氏让红绫抱好了,一路上不舍地看了好几回那人参盒子,到了锦绣院的门口,便让丫鬟去进去通传。
“就说我来看晋承来了,得了一盒好参,特意送给他补身子的。”
丫鬟让她们主仆两人在外头等着,一路穿过庭院到了正房门口,与正要进房的琉璃说了四太太来了的事。
琉璃听了,脸色登时一沉,一句话没说,将帘子一掀,转身去了房里传话。
正房次间,贺晋承趴在床上养伤,谢氏本寸步不离地守在榻沿旁,琉璃进来后,附耳对她道:“太太,四太太来了,说要探望少爷,还带了一盒好参。”
谢氏沉着脸捏了捏眉心,唇边泛起一抹冷笑,道:“你告诉她,多谢她的好心,今天晋承身子不好不便见她,让她先回去吧。”
琉璃点了点头,恨恨道:“太太,正是这个道理,晾一晾四太太,也好教她回去管教管教晋川少爷,别再闯这样的祸。”
锦绣院外,崔氏与丫鬟正眼巴巴往院里望着,遥遥看到琉璃走了出来,崔氏脸上一喜,忙从红绫手里接过来人参亲自抱着,急匆匆便要往院里走。
琉璃却伸手拦住了她们,道:“四太太,我们太太说了,晋承少爷伤势太重不便见你,她今儿也乏了,你们改日再来吧。”
崔氏一怔,讪讪笑了笑,把手里的人参递了过去,道:“那我就先不去了,这人参你拿进去吧。”
琉璃摇了摇头,道:“抱歉,四太太,我们太太没说让收,奴婢不敢拿,还是等四太太改日来了,再自己拿过去吧。”
说罢,便吩咐小丫头将锦绣院的大门关上,转身回了院中。
崔氏碰了一鼻子灰,垂头丧气地回了晚香院,连晚饭都没兴致吃,因记挂着明日要去伯府探望女儿,便早早上床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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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时分,香草突地发起了高烧。
请了府医来看,也灌了一剂药下去,她的高烧却不没有退去的迹象。
因她是个哑巴,担心寻常府医给她瞧不好病,姜忆安不由有些着急。
听她一直在焦急不安得来回踱着步子,贺晋远道:“娘子,我记得城东有个擅长给聋哑病患诊治的大夫,你不要着急,我这就打发人去把大夫请来。”
双目失明这几年,他对京城中名医圣手各自擅长的病症,可谓了如指掌。
没过多久,大夫便被请进了府中。
看她烧得双颊通红,且是个不能说话的哑巴,大夫仔细诊治过后,请姜忆安移步到外厅,纳罕地道:“少夫人,这位姑娘是因受惊引起心神紊乱,脏腑失调,以至高烧难退,需得开一副安神受惊、调理肺腑的方子才可。不过,据在下诊断,姑娘口舌未见异常,并非是哑巴,而极有可能是因小时候受过极大的刺激,诸如惊吓之类的,之后便不肯再说话,慢慢就患了失语之症。”
姜忆安眼神震动。
据香草告诉她,小时候她是因一场病烧坏了喉咙,不能再说话,爹娘去世后,大伯一家便将她卖给了人牙子,后来她便成了姜家的烧火丫头。
难道,那次生病发烧,也是她因为遇到过类似的事情,被污蔑,被打伤,因为反抗无用,所以从此以后缄默不言,时间久了,连她自己都忘记了她还会说话的事实?
姜忆安忙道:“大夫,那她还能再张口说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