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料到他会用拳,且那一记快拳凶猛利落,实在让人解气,简直让她看直了眼!
不过,现下看到他手上的伤痕,便又觉得有点心疼。
贺晋远默然深吸口气,低声道:“娘子,无妨。”
姜忆安点点头,道:“嗯,是不太重,回去擦点红花油也就好了。不过下次你也要小心些,打人可以,但别伤到了自己。”
贺晋远沉默片刻,低低嗯了一声。
瞧着他心情不太好,姜忆安从荷包里摸出颗松子糖里,送到了他唇边,“夫君吃一颗吧。反正妹妹回家了,以后总会好起来的。”
贺晋远默了默,低头就着她的手吃了糖。
姜忆安靠在车壁上盯着他的侧脸,总觉得几日不见,他的脸似乎清瘦了几分。
“夫君在为妹妹的事烦心?”
贺晋远不置可否。
身为兄长,他不能庇护两个妹妹,如今已成了一无用处的瞎子,为了将长妹接回家,甚至还得动用祖父留下的卫兵震慑沈家,这实在让他自责惭愧。
良久,他默默深吸一口气,道:“娘子这几日辛苦了。”
姜忆安也叹了口气,看着他道:“那当然是辛苦了,不过能把嘉月接回来就是好的,这几天我都没睡好,腰酸背痛的。”
她话音刚落,一只劲瘦修长的大掌便伸到了她腰间轻轻为她按摩。
隔着薄薄的衣料,掌心熨帖的温度传来,不轻不重的力度,激起一阵酥麻的痒意。
姜忆安不自在地看了他几眼。
先前她也让香草按摩过,香草的手劲也不小,但香草的手放在她腰上,可没有这种酥酥麻麻的感觉。
马车辘辘而行,驶过平整的青石板路,晃晃悠悠的车厢催人入眠,姜忆安靠在车壁上,不知不觉便闭上了眼眸。
贺晋远低唤一声,“娘子?”
身旁无人回应,只听见均匀而轻浅的呼吸声。
循着她呼吸的声音,贺晋远稍稍靠近她,侧了一下肩膀。
熟悉的薄荷香萦绕在身畔,睡梦中,姜忆安下意识嗅了嗅,脑袋便放心地靠了过去。
肩头一沉,贺晋远伸出长臂虚揽住她的肩膀,好让她睡得更舒服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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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国公府,贺嘉月依着府里规矩先去荣禧堂拜见祖母。
彼时老太太正在小佛堂里听姑子讲经,听丫鬟说她回来拜见,没有与她见面,只让丫鬟传话让她回去见她娘,自去歇着。
贺嘉月去了月华院,夏荷瞧见她回来了,高兴得也顾不上什么了,一边打着帘子,一边笑着对里间大声道:“太太,大小姐回来了!”
江夫人听见女儿回来,感觉连身上的病登时都轻了许多,掀被子下了榻走出去,迎面看见贺嘉月,拉着她的手瞧了又瞧,见她脸色苍白清瘦了不少,眼睛一酸,含泪道:“我的儿,你身子可好些了?”
贺嘉月话没出口,忍不住落下泪来,一下扑在了江夫人的怀里。
江夫人拍着她的肩背,泪水汹涌而出,待哭了一阵,两人的情绪才渐渐平复下来,坐下说起了小产坐月子的事。
江夫人道:“大夫怎么说?以后可还能生养?”
贺嘉月低头咬紧了唇,眼泪忍不住又滚滚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