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晋远靠在床头坐着,听到她进来的脚步声,微微偏过头来,似在看着她。
姜忆安笑了笑,在榻旁的椅子上坐下,道:“夫君好些了吗?”
贺晋远只是略一颔首,便没再说话。
他的双眸重新覆上了黑锻,神色清清冷冷的,似乎也不想对自己受到的“惊吓”再解释什么。
姜忆安没再多问,而是拿起一个拳头大的苹果,用小刀削起果皮来。
他不想把心底的事说给任何人听,那她也装作不知道就好了。
以前她没把他当瞎子看待,以后她还会像之前那样待他,不会特意把他当做心里有病的瞎子。
姜忆安削果子的动作灵活又轻快,很快,苹果便削好了,长长的果皮旋了好几圈,一点儿没断。
她把苹果一切两半,一半拿在自己手里,咔嚓咬了一口,道:“好吃,夫君尝一口,又脆又甜。”
说着,她便将另一半递到贺晋远的手里。
他愣了一瞬,下意识接了过来,听到她吃得香甜,他也忍不住吃了一口。
入口清凉,像冷冽的泉,像山涧的雪,消解心中的灼烧。
姜忆安看他吃起了苹果,不由微微一笑,双手抱臂靠在椅背上,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贺晋远吃苹果的突然动作一顿,沉默几息,缓缓转头看向她。
“抱歉,娘子,今天实在让你担心了。”默然片刻,他又道,“如果有朝一日我发生意外离开,我会将名下的田产财物都留给你,你不用担心以后的生活。”
姜忆安定定看着他。
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明明是在为她打算,可不知为什么,她心里却莫名升起一股烦闷的感觉。
她微微眯起了眸子,暗哼一声,托腮盯着他道:“夫君有多少田产财物?”
贺晋远默了默,道:“我当年中了状元以后,先帝曾赐我一处田庄,田庄每年的收成都会交到我的库房,记在我的私账上。不过每年庄子或有旱涝,收成不定,少则五千两,多则上万两。”
姜忆安:“!”
她原以为,他中了状元之后还没来得及授官赴任便出了事,应当没什么俸禄,却没想到,他竟然有御赐的田庄!
这本是一件很令人高兴的事,不过,一想到他提到“意外离开”几个字,她的心情还是十分不妙。
她屈指在床头咚咚咚叩了三下,瞪着他道:“你要是真心对我好,就少说这些不吉利的话,快像我一样连敲三下,可以去掉晦气!”
贺晋远皱眉迟疑了几瞬,还没动作,姜忆安已不由分说抓住他的手,在床头重重敲了三下。
做完这些,她好似放心了一般,重重舒了口气,道:“好了,记住,夫君你以后要长命百岁,比乌龟活得还久!”
贺晋远:......
比乌龟活得还久,怎么会有这样的说法?
他沉默着没有说话,唇角却勾起一抹难易察觉的浅淡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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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睡前小剧场:
姜忆安(笑眯眯盯着他):喂,夫君,今天你昏迷醒来后,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