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以前那些管束她的事,江夫人十分动容,感动地握住了姜忆安的手。
“好孩子,难为你记挂着她。孙妈妈年纪大了,有时候说话做事未必周全,但她的心是好的,你心里不要与她置气。”
姜忆安扶着江夫人下榻起来走动走动,顺着她的意思道:“娘说得是。我闲下来时细想了想,这整个国公府里,再没有比孙妈妈好的了。孙妈妈陪伴了您这么多年,处处行得端走得正,一味赤胆忠心服侍您,从不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也不敢越过您去。”
江夫人唇边含笑点了点头,姜忆安扶着她在明间的椅子坐下,道:“娘,我那天还看见妈妈的袖子都磨破了,也没换件新衣裳。她跟着您这么多年,经手的事应该不少吧,别的不说,单就不贪财不昧银子这一点,行事绝对是众人的楷模,比我娘家带来的嬷嬷强了不知多少倍!”
她把孙妈妈盛赞一番,江夫人也温声笑道:“你说得很是,孙妈妈确实是个这样的人,不藏私不贪财,行事端端正正的。”
话音未落,秋菊端着汤去而复返,对江夫人道:“太太,我去了孙妈妈的小院,院里锁着门,没见着妈妈,我听人说,昨天孙妈妈抹骨牌去了,今早还没回来呢。”
江夫人不相信,孙妈妈说是腰腿疼要回院里歇着,怎会去打牌呢?
她有些担心,正要让秋菊再去找一找,屋外忽然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周娘子哭天抹泪地跑了进来,朝地上扑通一跪,撕心裂肺地拍打着地面,哭喊道:“太太,我的银子都打水漂了,求您给我做主哇!”
这周娘子,就是碧月的娘,在国公府当差时还往月华院里送过花草,江夫人认得她。
“你先别哭,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周娘子抹着泪看了姜忆安一眼,见她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便道:“太太,先前孙妈妈说能将我女儿送进二小姐的院子,在小姐身边当个有脸面的梳头娘子,我给了她二百两银子,还写了五百两的欠条,谁想孙妈妈是糊弄我的,骗了我的银子,把碧月送到大少爷大少奶奶院里去了!我问她要银子,她躲着不肯还我,我这才来找您来了!”
江夫人蹙紧了眉头。
阖府的下人都知道,在小姐院里当贴身一等丫鬟,是个不错的差事,光月银就比普通丫鬟多上一倍不止。
她给两个女儿挑丫鬟时,也费了许多心思,有擅长梳头的,有会厨艺的,也有会识字读书的,当初这些都是经过孙妈妈的举荐的。
可就算是个好差事,一年到头也不过一二十两银子的月俸,谁会花七百两银子做这笔不划算的买卖!
江夫人不太相信,“你空口无凭,我怎知你不是在污蔑妈妈?”
周娘子道:“太太,我有证据,我给孙妈妈打了五百两的欠条,我们一人一份。”
她说着,将欠条从衣襟里掏了出来,只见那欠条上写着一行字,还按着两个红指印。
江夫人狐疑地看着那欠条。
欠条不似作伪,但只有两个指印,也不能说明就是孙妈妈的,况且,她相信孙妈妈的为人,觉得这其中有什么误会。
江夫人翻来覆去看了会儿欠条,脸上的神色逐渐凝重起来,皱眉看向姜忆安,道:“媳妇,你说这会不会是弄错了?”
姜忆安道:“娘,这个简单,把孙妈妈找来对质就是了,我相信妈妈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当面锣对面鼓,让妈妈与周娘子讲清楚就是了。”
江夫人打发人去找孙妈妈。
孙妈妈抹了一夜的骨牌,怀里揣着赢了的三吊铜钱,刚进了院门想补个觉,便被来找她的小丫鬟看见了。
小丫鬟道:“妈妈去太太院里吧,有事找你。”
孙妈妈打了个哈欠,浑不在意地道:“有什么大不了的事?跟太太说一声我腿疼要歇着,今日就不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