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腿上,保不齐还伤到了夫人的身体,夫人身子骨本就病弱,日日汤药不离口,若是病情再加重可就坏了。
江夫人缓缓睁开眼睛,捂着胸口迟疑了一会儿。
腿上疼是疼,可这还是其次,她感觉自己心口闷得厉害,喘不过来气似的。
江夫人还没开口,孙妈妈袖着手从外面走了进来。
夏荷方才的话她都听见了,进来后她没吭声,先是垂眼上下打量了夏荷几眼,方看着江夫人重声道:“太太万不能请大夫。”
江夫人看她有话要叮嘱,便请孙妈妈坐下,让夏荷先收了药膏出去歇着。
屋里没了旁人,孙妈妈坐在江夫人对面,紧绷着脸说:“太太怎么不想想,要是请大夫来看,别人岂不是知道世子爷那一脚把你踢狠了?要是传到府外去,别人在背后该怎么议论世子爷?”
“说他宠妾灭妻,偏心姨娘,为了一只受伤的猫儿,连正妻都打了?那岂不是坏了世子爷的名声?”
江夫人低头没作声,手指绞着帕子,眼眶有些泛红。
细细一想,孙妈妈提醒得不无道理。
虽说成婚这么多年,世子爷未曾对她温柔体贴过,可也没有动手打过她。
今天这一回,是他喝酒犯了糊涂,才做出这样的事。
夫妻一体,她不能不顾及他的名声。
孙妈妈睨她一眼,道:“太太千万不要忘了,在这国公府里中,凡事要多忍让,要顺着丈夫,讨好妯娌,孝敬公婆,如若不然,以后怎还能有顺心如意的好日子?”
江夫人捂着发闷的胸口,唇边泛起苦笑。
嫁到国公府这些年,她处处小心谨慎,百般忍让顺从,可从没觉得顺心如意过,还不知道闭眼咽气之前,能不能过上好日子。
不过,她是一个商户之家的女儿,嫁进国公府是实打实的高攀。
论出身,比不上三位妯娌,论样貌,比不上世子爷的妾室,况且老太太是国公爷的续弦,世子爷不是她亲生的,她这个国公府的长媳,在婆母面前也处处难为,不受待见。
她不忍让顺从,又有什么办法?
她的长子双目失明,她的小女儿还没定亲,以后还要靠老太太、妯娌和世子爷照顾庇护,她得小心逢迎,委屈求全,不能得罪了任何一个。
江夫人眼中含泪,默叹了口气,道:“妈妈说得是。”
孙妈妈先前曾在高门大户中当过教导嬷嬷,最是懂人情世故规矩礼仪的,她刚出生时,爹娘便特意花了一大笔银子请她来当乳娘,这些年,孙妈妈一直陪在她身边,不仅奶她长大,还处处教导指点她,让她受了不少教诲。
孙妈妈想起今日姜忆安分外出格的举动,眉头一沉,老脸绷紧了几分。
“太太,说句不该说的,大少奶奶今天也太过分了,哪有做儿媳妇的踹公爹的道理?这要是传扬出去,外人怎么看待国公府?以下犯上,忤逆长辈,这可是实实在在的不孝,别人岂不会笑话我们国公府连孝道都没有了!”
“大少奶奶嫁进门不到三天,祸事已经闯了好几遭,先是没读过女诫惹了老太太不高兴,又与四太太起了冲突,现在好了,她连柳姨娘都不放在眼里,还把世子爷给打了!太太要是不管束她,照她这样下去,国公府迟早让她掀个底朝天,以后她闯了大祸连累了太太和大少爷,可就哭都都来不及了!”
江夫人捂唇沉闷地咳嗽了几声,一时没有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