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朝开国帝后起于微末,是一对杀猪贩鱼的夫妇,定国之初,先帝扫平城池在前,周皇后提刀守城在后,巾帼不让须眉,故事流传于坊间乡野,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姜忆安在肉摊上砍肉时,常听到镇上说书的李快板讲起这一段,她记性好,听一遍就能记得清清楚楚,更何况天天听月月听,早就将这段故事刻在了心里,是以谢氏说到这点,她便立刻反驳了她的话。
“至于我嘛,自然不敢与皇后娘娘相提并论,不过说句大言不惭的话,我也有幸与周皇后一样,做过八年杀猪卖肉的营生。”
她说完这话,脊背骄傲地挺直,缓缓四顾一周,眼眸尽是得意之色,全然没有觉得做这种粗鄙活计有什么不能提的丢脸之处。
江夫人暗舒了口气,慢慢坐了回去。
谢氏暗咬紧红唇,倨傲的神情微微变了。
一个杀猪卖肉的侄媳自然上不得台面,可她倒会抬高自己,竟提到了开国皇后,若是嘲讽她的出身,岂不是在暗讽周皇后?那可是大不敬的大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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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氏后背发冷,冷汗都快冒了出来,却不得不堆起笑意,温声道:“侄媳妇,你说的对,是我狭隘了。”
说完,她没吩咐丫鬟琉璃把备好的见面礼拿出来,而是从自己的发髻上拔下一支金凤钗送给姜忆安,笑赞道:“亏得你有这样的本事才杀了獒犬,若是换了旁人,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那金凤钗可是宫里赏的,最是贵重不过,主子竟然把这样好的首饰送给了新妇,看得琉璃暗暗心疼。
姜忆安掂了掂那沉甸甸的金钗,除了婆母给的传家镯子,便是这位三婶出手最大方了。
她不卑不亢地道了谢,香草把金钗收到匣子里,姜忆安转身到了四太太崔氏面前。
崔氏拿帕子掩住唇,朝身边的丫鬟红绫使了个眼色,让她亲手去倒盏茶,递给敬茶的侄媳妇。
红绫倒了茶,两手托着茶盏送了过来,道:“请大少奶奶接茶。”
主仆两人之间的小动作没逃过姜忆安的眼睛,她暗暗瞥了一眼面前茶盏,神色如常地伸出手去。
手指刚碰到盏底,红绫便忽地松了手。
当啷一声,茶盏落在地上。
褐色的茶水泼洒出来,茶盖摔的四分五裂,空空如也的茶杯在地上打了个转儿,骨碌碌滚到姜忆安脚边停了下来。
崔氏几乎立刻跳了起来,对自己的丫鬟斥道:“你怎么这么不小心?毛手毛脚的,连杯茶都端不好?”
红绫急忙跪了下来,道:“回太太,不是奴婢不小心,奴婢递了过去,是大奶奶没接稳。”
“怪不得呢,我说红绫是个行事最仔细稳妥的,端茶倒水从没失过手,怎么偏就这回摔了茶盏。”崔氏坐回了原处,先是看了谢氏一眼,又似笑非笑地看向江夫人,“大嫂,不是我多嘴,这敬茶的时候摔了茶盏可不吉利,先前晋远的两个未婚妻......”
话没说完,她急忙捂住了嘴,“哎呀呀,我怎么这么不会说话,好好的提这个干嘛,大嫂可别怪我。”
长子命硬,连克死了两个未婚妻,早已是江夫人的一块心病。
本觉得大婚之日长子长媳没出意外已是跨过了那道坎,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