婶子提过一嘴, 说隔壁李先生和她住的两座小院, 是镇上商户屋产,举家迁走后空置下来。
这?扇门,大约是原主人打通院墙留下的。
楚悠重新把门闩放好, 想了想,又搬了块石头抵着门。
刚忙活完,钱婶子敲响院门, 送来自家包的包子。
楚悠吃完后到?镇子上转了一圈。
落霞镇不?大, 约上百户。她住的这?一带都是民居, 往前走过青石街巷, 是镇子上最?热闹的街市,沿途开了茶馆酒肆, 寻常铺子都有。
宽约两丈的河流穿街市而过, 河面上架了一座石拱桥,形似弯月。
桥下春柳依依, 开了家酥酪铺子, 楚悠要了一碗,沿着街市慢慢走,慢慢吃。
不?时有人笑着同她打招呼, 闲聊几?句家常。
走到?老?槐树附近,稚嫩的朗朗读书声传出。
学堂窗未关,一道雪青身影行走在桌案间,不?时指点弟子。
楚悠驻足看了片刻。
对方似有所觉,顿步侧身望来。
春风徐徐,老?槐树枝头缀满花串,雪白花瓣簌簌飘落。
两道视线隔着一扇窗交汇。
李宣所在之处日光照不?到?,望着春光下的身影,手里的书卷被捏得死紧。
他面无异色,面露和煦浅笑。
楚悠对这?位邻居印象不?错,弯起眼眸招了招手,当做回应。
整座镇子浸在春光里,邻里和善,风景秀丽,她很喜欢这?个新的落脚点。
熟练了四?周后,楚悠开始上山打猎。
落霞镇附近山多,妖兽也多。位置太偏远,几?乎没有愿意来清理妖兽的修者。
仅一日,她就猎了三十多只,下山路上意外猎到?两只野雉。
回到?镇上,灿烂落霞映在河面,几?十缕炊烟袅袅飘远。
楚悠送了一只野雉到?钱婶子家。
一人高的土墙围成院落,三间瓦房并排,竹竿上晾着半旧衣裳。
钱婶子喜笑颜开,非要留她在家里吃饭。
楚悠正要推拒,钱家大郎风一般跑进来。
“娘!二妞又欺负我?!”
他急着告状,一时没看见楚悠,等看见了才急忙刹住脚步,结果一屁股摔在地上,把布包里的书和笔墨都给摔了出来。
钱婶子打了一桶井水,麻利处理野雉,“谁叫你去惹她?该。”
“疼,疼死我?了!”钱大郎捂着屁股哎哟叫。
楚悠憋着笑把人扶起来,弯腰帮他拾起书本笔墨。很快发现他的千字文?是新的,几?乎没有翻阅痕迹,笔记也很少。
一股淡淡的违和感?生出。
“大郎,李先生讲学问一直用的这?本吗?”
钱大郎老?实道谢,接过千字文?,“对啊,先生说我?们底子太薄,先学点简单的。”
楚悠瞥了眼崭新的书封,悄悄说:“我?看你这?书是新的,都没怎么翻过。是不?是平时不?用功?”
一只黄蝴蝶飞过院墙,擦着钱大郎而过。
“没、没有……”他怔了怔,随后急忙看了眼钱婶子,小声道,“我?前天?散学之后去河边玩,把书掉河里了,这?是先生新给的。小悠姐姐,你别告诉我?娘,她会打死我?的!”
违和感?渐渐散去。楚悠眨了眨眼,轻揉一下他的脑袋:“行,保密。”
她扬声道:“婶子,别做我?的饭,先走了。”
“别急着回去,吃个饭啊!”
钱婶子的声音远远落在身后。
楚悠踏着暮色往家的方向走。春日多蝴蝶,回去的路上时不?时见到?几?只。
途径李宣院门口时,她脚步一顿,抬手叩门。
“笃笃”两声后,院门很快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