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矮子看看两位大人,问:“那在衡王府的人,要不要撤了?”
霍征目光扫过昌王。
昌王道:“这时候撤太明显,先放着。”
霍征:“是。”
昌王没有在这儿久待,他还有很多事要处理。
虽然计划被打乱,但现在京中能登宝的,只有他了,他心情便好了一点。
他和赖矮子下楼,赖矮子说霍征坏话:“这人目中无人,从前还主动等我,现在竟然还让王爷等他,这么晚才过来……”
昌王冷笑:“他也活不长。”
待他登基,自然会清算。
……
楼上,霍征踩着地上的瓷片碎屑。
以前,昌王但凡想使计,就没有失败的,譬如他嫁祸陆家和刺客有关,叫陆家舍弃了重要的棋子陆泛。
又譬如他用科举舞弊案这个圈套,让衡王甘心往里跳,导致衡王出京五年。
即便被“己巳案”打击,外家秦国公全派系被赶出权力中心,昌王的自负,也是刻在骨子里的。
而这么自负多疑的人,却叫一个市井矮子欺上瞒下,摆了一道。
…
衡王去世,皇帝罢朝三日。
文武百官唏嘘者众多,有人提出疑问:“前几年王爷身子不是好好的么?”
倒有人说:“你也说了是前几年。”
第三日,衡王府全都挂上白布,衡王停灵,道士僧人作法,道法喃喃声,香火烟味,勾出王府的模样。
王妃与嫔妾哭了几回,宝珍与一个哥哥,三个弟弟守灵,熬得眼睛通红。
云芹和陆挚身着素服,抵达衡王府。
作为官员来吊唁,要分品级,陆挚是从五品,那身边都是从五品官员,众人站在门外等着,都没有说话。
不一会儿,两个婢女出门,带领他们去灵堂上了香。
陆挚犹记得衡王回京时,在皇帝跟前过了明路,示意他加入衡王派系。
彼时的风光,如今却化为乌有。
云芹也闭上眼睛。
他们双手并拢,后撤一步,叫其余人上香。
宝珍身边一个婢女前来,招呼云芹:“娘子,郡主有请。”
陆挚低声:“我去外边等你。”
云芹:“好。”
云芹走过两道回廊,到了一处堂前,婢女正要禀报,屋内传来宝珍愤怒的声音:“回西南?枉费爹素日疼你们,你们就这么点本事!”
宝珍大哥衡王世子道:“可如今父亲没了,我们不回去,能怎么办?”
“听说爹就是因为离开西南,才遭了巫术……”
“……”
婢女重重咳一声:“郡主,陆娘子来了。”
安静了一会儿,宝珍几个兄弟走了。
屋内挂着白幡,宝珍着白戴孝,眼圈红,脸上带着厉色。
见云芹来了,她说:“叫你看笑话了,那些没用的东西!也配叫皇孙!”
云芹:“我觉得这并非笑话。”
她看着女孩,缓声道:“节哀。”
宝珍怔了许久,她忍得不行,手搭在云芹肩上,自己低头靠在手上,放声大哭。
云芹轻拍她的背。
她哭得颤颤,婢女也擦着泪,给她手帕。
宝珍收了眼泪,又捡回郡主脾性,死死攥着手帕,道:“前不久,我已经查到点东西了。”
她一直记得霍征和赖矮子从一个僻静酒楼下来的事。
可衡王与幕僚都查不到的事,她更难查到。
昌王和霍征无懈可击,她只能一直盯着赖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