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听了陆挚拒绝,便说:“此言合理。”点了今年二甲进士的观政士接手。
陆挚无声退了回去。
…
退朝已近巳时,许多人站得双脚发麻,出了皇宫,纷纷聚在一处,讨论大小事宜。
陆挚又找段砚道谢,段砚笑说:“谢我什么,是你反应快。”
几人说笑,到第一个分岔路口,陆挚和王文青去翰林学士院。
如今他上午在翰林院,下午再去户部。
他在翰林院上峰姓栾,栾翰林初时听说过“梨解元”,还以为陆挚给自己造势,待他甚是冷淡。
然一个多月相处,他倒认为陆挚值得交往。
栾翰林抚须,提点陆挚:“今日朝会,可见你无意得罪了人,往后仔细点,来日就不一定这般好应付了。”
陆挚:“下官明白,多谢大人。”
中午,朝廷为文武百官提供廊餐,顾名思义,用餐地点定在德政门廊下。
今日廊餐是一碗鲜猪肉汤饼,一碟裹着盐粒的炸猪油酥,两块小红豆饼。
廊餐无需官员出资费,膳房却会额外卖点心,这便要钱了。
从前是没有的,是十年前淑妃娘娘发现膳房浪费太多点心,请示皇帝,叫点心能卖给官员,又能增加进项,从此成了惯例。
今日是宫廷内制作的松花糖,颜色金黄,香酥甜脆。
陆挚摸口袋,他带的钱正好够买下一块,遂给了钱,挑一块晶莹剔透的,折好了,放到怀里。
天气热,吃汤饼就更热。
王文青大口吸溜饼汤,擦了满脸的汗,一抬头,陆挚吃得也快,额角却只有微汗。
难怪前不久,还有人说今科状元也是探花。
正吃着,外面有小吏递话找陆挚,王文青小声:“不会又找你麻烦吧?”
陆挚往嘴里塞了两口肉:“我去看看。”
他走后没多久,王文青又擦了一回汗,夹了陆挚两块猪油酥吃。
他没等到陆挚回来,却等来递话的小吏:“王翰林,陆翰林吩咐说他家娘子生了,得先回去。”
“他叫你不必偷吃他的猪油酥,想吃多少吃多少,只劳烦帮他去告个假。”
王文青:“好吧。”陆挚的猪油酥贿赂得可值当。
……
官道上,马小跑着路过两道街,到了内城门口,这时间门口得排队。
陆挚坐在马上,数着前面有五辆马车。
他抿唇,尝到唇下汗的咸味。
胯下骏马黑云似乎感知到他的情绪,甩甩头,发出焦躁的咴儿咴儿声。
终于,出了内城,他引马朝城东姚家去,一路上,心跳得越来越快。
待得他到姚家,外头停着两辆马车,一辆是云芹来时雇的,另一辆则是何玉娘和稳婆来时坐的。
他甩袖阔步走到正堂,姚益正沏茶,道:“你赶得真快。”
再看陆挚面上汗水,不知道是不是天气缘故,姚益从没见过他流这么多汗。
他叫仆役去打水给他擦洗。
陆挚多谢一句,却说:“我想看看云芹。”
姚益道:“你素日也知‘术业专攻’,你是稳婆吗?免得添乱了。”
陆挚回过神,歉然:“延雅兄所提甚是。”
他勉强自己坐下,不过两息,又站了起来。
煎熬。
陆挚想,不是他亲自生孩子,尚且如此慌张,却不知云芹如何艰辛,而他是男人,此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