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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屋子,林道雪就让人取来白瓷小坛。
采雪便是寻那林间树桠里,翠绿松叶间,最干净的雪,用一柄小木勺,一点点刮落,存到坛子里,拿来煮茶酿酒,十足的风雅。
听林道雪讲完如何采雪,云芹便问:“我能带一个桶吗?”
她拿不惯小小的坛子,怕捏坏了。
林道雪理解,道:“可以啊。”
丫鬟给云芹换上一个干净的木桶,云芹挎着,两人便一边说话,一边去了林子里。
云芹看向河流,河流表面只薄薄的冰,她心想等等还能捞鱼。
到了林里一条分岔的小路,云芹和林道雪分开,各自走了一圈,林道雪心满意足地采到一抔雪。
再见云芹,她拎着一桶满满的雪。
林道雪:“……”
云芹还在衣服里摸了摸,拿出四个鸟蛋:“还有这个,好吃。”
林道雪心里震惊,怎么短短一段路,云芹弄了这么多雪,还能掏鸟蛋,她会飞檐走壁么?
只林道雪不清楚,靠山吃饭动作就要快,慢了就没饭吃了。
云芹早就习惯了。
山外有山的春夏好玩,秋冬也好玩,只是不太一样。
没多久,林道雪也不采雪了,就跟在云芹身旁,看到云芹钓起一尾鱼,她高兴得直拍手,分明比云芹大五六岁,却如小孩子般。
拍完手,她又想到这么做有些出格,赶紧收了神色。
不一会儿,云芹在岸边找到什么,她用渔网扒拉一下,捞起一块好看的圆润的石头,石头上还有一圈淡淡的白色纹路。
她把石头给林道雪看:“我秋天藏的,浸久了更润。”
林道雪惊喜,拿着石头在手里反复端详,顿觉什么采雪也不过如此,秋石冬收,这才是真雅!
……
山外有山烧了鱼,鸟蛋藏在炭盆里,林道雪没一会儿就要来看看熟了没。
姚益笑道:“我许久没见娘子玩得这么开心了。”
陆挚也笑着摇摇头,一边给画收尾。
他画得简单,就是来时路上,那幅村落雪景图,他记在了心里,白雪绿树,袅袅青烟,悠然惬意。
姚益喜欢这幅画的意境,夸赞了几声,问:“这幅画叫什么呢?‘雪中村’‘白雪兆丰年’?”
陆挚淡笑,换了一支笔,题字:小鸡炖蘑菇。
姚益一愣,却觉得莫名贴切,十分有野趣,他笑道:“这是别开生面的名字。”
陆挚:“多谢你的纸笔。”
姚益:“客气,”又说,“对了,我娘子来长林,也是为幼时好友而来。我泰山大人原来和汪县令是同科同进士,她那幼时好友,就是汪县令的千金。”
打从上次汪县令找来,陆挚也有意识地了解过他家。
他抬了下眉头:“县令大人千金如今……”
姚益:“我正要说巧呢,正是秦浩然的娘子。”
陆挚沉默了。
三番两次的,陆挚对秦聪的事上不甚表态,姚益也猜他不喜,要转移话头,正好,云芹和林道雪端着鱼肉进屋,香味飘逸。
林道雪同云芹说:“……对,她闺名净荷,属蛇,比我小一岁,比你大四岁,我从前同她最是要好,自盛京一别,得有七年了。”
云芹小时候的玩伴,也都出嫁了,思及此,她语气温软:“是要好好叙旧。”
林道雪和云芹很是投缘,有心结交,便问:“要不,你和我们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