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晒了个遍,放到鼻端深深闻了闻,她喜欢皂角香和日光烘烤过的味道。
身后,陆挚笑着问:“嗅什么呢?”
云芹回眸,随意问:“你要嗅吗?”
陆挚目光一怔,云芹这才反应过来,她手上虽拿了几件衣裳,闻的却是一件红色云纹肚兜。
也是昨天才穿过的。
陆挚、云芹:“……”
陆挚侧身:“我,先去拿饭。”
云芹:“嗯。”
他走后,她僵着步伐迈回屋里,把那肚兜塞到洗漱架上,想了想,又拿下来,塞到了红木箱子里,重重盖上。
好一会儿,云芹又想到,今天她做完饭就顺手提回来了,就放在桌上呢。
她赶紧出门要叫陆挚回来,却险些撞到陆挚。
陆挚勉强扶住她,抚了下她额角,眼底藏不住笑意,说:“我才想到,你应该拿回来了。”
云芹低头一笑:“吃饭吧。”
饭后,陆挚提起姚益,想某日拜访姚益妻子,云芹喜欢山外有山,当即答应。
陆挚又说何大舅和何宗远的事,道:“虽与我们无关,倒也留心,免遭旁人牵连。”
云芹思索,说:“那些人虽不愿,却还捧着大舅,这个叫……尔什么,我才学过的,哦,尔虞我诈。”
陆挚一手撑着下颌,盯着她:“嗯,一针见血。”
他眉宇舒展,眼底星光闪熠,好似她学得多厉害。
但自打入冬,云芹就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千字文还没学完呢。
她有些不好意思,拿起剪子拨弄蜡烛。
不知是蜡烛的火光,还是他的视线,团在她面颊上,泛着热意。
陆挚合上今日学生的课业,见时辰差不多了,起身:“我去打点热水。”
云芹:“唔。”
…
却说邓巧君怀孕后,双脚开始浮肿,每天晚上都得弄点热水泡着。
冯婆子今日去提热水,发觉另一个灶上,也留着热水。
胡阿婆在里头扬声:“邓三家的?你们热水在左边,右边的是小陆娘子家的,别拿错了。”
冯婆子:“诶。”
她打了桶热水,忽的往日种种“不公”涌上心头。
她偷偷舀右边的水到另一个水桶,灶台里没了水,她就倒了冷水进去,冷笑一声,提着两个桶,疾步离开。
倒是出厨房的小路上,她碰到陆挚。
冯婆子做贼心虚,赶紧缩着脖子,避开陆挚,又宽慰自己:那可是个秀才老爷,没了点热水,还敢来抢她的不成?
冯婆子神情太明显,陆挚心下略有疑惑,待去了厨房,他打开灶上盖子,一摸,那水透心凉。
…
冯婆子不怕累,走得飞快,回到北院。
邓巧君因腿酸胀,在北院里走走停停,何善宝扶着她,说:“好姑奶奶,再走几步,没得今晚又烦得睡不着。”
冯婆子忙闩上院门,笑说:“热水来了!”
邓巧君:“快,我要洗脚,今天怎么两桶?”
冯婆子:“厨房多烧了点。”
话音刚落,院门忽的“砰砰”被敲响,伴随冷冷的一声:“表兄,请开门。”
冯婆子听着声音,有些紧张,何善宝也认出是陆挚,他和邓巧君很是惊讶。
毕竟这个时候拍门,也实在无礼,陆挚此人性子好,如果不是天大的紧急事,从前也没这么做过。
邓巧君小声:“不会有事求我们吧?”
何善宝也笑:“说不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