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道狭小,马车占据了整条路,陆挚往田垄上站,让出整条路。
汪净荷撩开车帘,暗淡的夕阳下,勾出男子清泠泠的轮廓,俊逸文雅。
身旁,婢女说:“这乡野间,也有这样俊俏的人。”
汪净荷摇摇头,放下帘子:“乱说。”
那婢女就闭上嘴。
汪净荷手里捏着一颗板栗。
今日她去查庄子,李娘子听说后,来找她给绣样,这李娘子绣工极好,况且样式新颖,和县城满大街的绣样不同。
汪净荷很乐意和她买。
当时李娘子身上有食物香气,汪净荷没忍住,问:“什么味,这么香。”
李娘子一愣,用手帕托了一个栗子,给她前还擦了擦,说:“夫人要是不嫌弃我们乡野人家的东西,请用。”
汪净荷看着板栗,不语。
许久,她剥开这个板栗,吃到嘴里。
板栗凉了,但火候充足烘出来的那股香甜,叫她些微发怔。
……
今日,何老太虽然没添钱,家里人还是各吃上了几个烤板栗,很是解馋。
何老太这儿分到了七八个,是何玉娘蹦蹦跳跳,双手捧着进来的。
春婆婆纳罕:“邓三怎么这么上道?”
何老太可十分了解她,道:“一看就不是她给的。”
何玉娘说了两个字:“云芹!”
何老太剥了一个给何玉娘,没说什么。
春婆婆瞧了眼何老太,故意装作惊讶:“云芹偷拿了邓三的?”
下一刻,何老太严肃沉声:“怎么可能,她是那种品性的吗?”
春婆婆偷笑:“对,对,不可能。”
何老太:“我没有夸她,只是实事求是。”
春婆婆:“是是。”
春婆婆其实最能体会,以前没得对比,就不觉得如何,如今方知,老太太这些个孙媳妇里,最实在的,只有云芹。
何老太吃了两个板栗,陆挚从外头回来了。
他来屋里问安,又说,汪县令请他,他打算赴约。
官府要起钱来,什么名目都有的,何老太皱眉:“没明说是什么事,就不要去了。”
陆挚吃了口热茶,说:“大人请到这,于情于理,都推拒不得。”
民不与官斗,哪能说不去就不去呢。
况且,何老太这才反应过来,陆挚早就能独当一面了。
她只好说:“若有不妥,你要谨慎。”
陆挚:“孙儿会的。”
何老太分了两个板栗给陆挚,说:“不知你媳妇哪儿弄来的板栗,孝敬到我这了。”
陆挚想到云芹,眉宇一松:“等我回去问问她。”
这话里的重点,倒不是“问”,而是“回去”。
回到东北屋,陆挚方见云芹,她就拉过他的手,语气神秘:“今晚有好东西。”
其实陆挚已经知道了,是板栗。
他由着她拉着自己大手,手指轻勾住她的手,只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还好奇问:“什么好东西?”
云芹“哼哼”笑了一下:“你怎么这么一会儿也等不得。”
陆挚:“嗯,等不得。”
云芹拉着他走快了,他们到了厨房,灶上盖着一个木锅盖。
她打开锅盖,果然,一堆金灿灿的板栗,在灶上热着,香味和水汽扑鼻。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