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入囊中,此刻云鬓凌乱如草,几缕沾着血痂的发丝黏在她苍白如纸的脸上,周身鞭痕纵横交错,看起来狼狈至极。
但她的神情依旧是高高在上的凌然,对着风檀清凌的眸光忽而笑起,笑声三分畅快三分恶毒,“风衡道该死!孝贤皇后该死!风有命更是该死!凭什么我们同一门第,我却沦为寒门贱女,过在水深火热里,她们却骄奢淫逸纵享浮华!
我本毫无下手之地,多亏风有命弄出个劳什子女祸案,让我有了下手之机。我只恨没有亲眼看到你母亲和你先生被万箭穿心,没有亲眼看到风衡道含恨而终!”
风檀被激起三分怒气,但她竭力压下,面上不外露丝毫情绪,道:“若要报仇,你生错了娘胎,该去报你母亲才是。”
苏贵妃原以为风檀要用她的铿锵之言不齿她的所为,没想到她来了这么一句——你报错了仇。
苏贵妃顿时一噎,皱起纤眉,摒下贵妃仪态,啐了一口,语气不若方才激烈,缓缓平静下来,冷笑道:“莫对我说三道四,我该向谁报复,我自是清楚。”
“由嫉妒催生出来的仇恨,”风檀眸光落在苏贵妃的脸上,清凌凌的看过去时无端让人觉得自己本质都被看穿,“衍变成你天经地义的复仇妄念。”
苏贵妃并不否认,甚至得意地笑了起来,这让风檀联想到了萧轹灵。
她们二人看似相同,实则完全不同。萧轹灵说到底是为了一个男人做下种种恶事。而苏梓柔不是,她想杀的风家人都被她设计而死,是个不折不扣的狠人,同时她在不见刀光的政治场上也建立了自己的根基。
从与楚王同盟,到楚王兵败与景王联合对付风檀,执着于皇后之位,她手中一直想握着的,是权利。
她不依附男人,却可以利用自己酷似先皇后的容貌在后宫中站稳脚跟,再将爪牙伸向前朝,从这一点来看,她就比萧轹灵要聪明许多。
她知道女人手中要握权,而情爱无关紧要。
风檀三年来谋划如何扳倒苏贵妃的过程中已将她手中在明在暗的官员名单调查清楚,她将名册从怀中取出,走近些展开给苏贵妃看,道:“贵妃觉得手下这些人的奏疏......即便他们联合上疏,能救得了你出浮屠狱么?”
苏贵妃底牌被翻到明面上,被铁链拴着的双手骤然紧握成拳,仰首看着风檀,咬牙道:“风大人可真是好大的本事。”
风檀道:“交出他们的底牌,我让你好死。”
苏贵妃道:“怎么,陛下要我死,你却要给我一条活路?”
风檀笑她天真,微弯了唇角,道:“是好死,不是不死。”
苏贵妃看了她的笑容,汗毛倒竖起来,“如若不然?”
风檀道:“不得好死。”
苏贵妃颤抖着唇,身体猛地前倾,距风檀门面只剩三寸之距,声音尖利地道:“你敢?!这是刑部大牢,我乃天子贵妃!要赐死也只能由司礼监的人传旨!”
风檀不为所动,旁观她无关痛痒的挣扎,正视她陡然逼近的面容,“我有什么不敢?”
有时候大声打压往往不若一句平常反问来得威慑性大,苏贵妃被吓出一身冷汗,对啊,她有什么不敢的?!
风檀一个凭一己之力掀翻大晄官场的人,她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由霉烂、陈年血腥、焦糊皮肉与绝望汗水发酵而成的气味,粘稠地裹挟上来,沉重地压在苏贵妃胸口,她几乎能尝到铁锈的血腥,唇|瓣愈发抖动,话音也坎坷起来,“如若我不招,你......你当如何?”
风檀要她门下之人为自己所用,这三年改制由于他们的阻碍导致风檀几乎寸步难行,但若是将底牌掀了给风檀,自己是真的一点都活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