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字字句句清晰入耳,牧清灵咬住下唇,将脸埋进裙摆之中。三月前她突然被人蒙面偷袭,昏迷了整整三个月,再度醒来后就被扔进了牢房。
期间发生了什么她一概不知,他们说她第一个将贵妃所作所为悉数招供,她招供了什么?!
“哐当!”沉重的铁门被推开,进来的一行人提着灯笼,光芒瞬间照亮整个牢房。
牧清灵眯起眼睛,看见白色裙裾踏过门槛,腰间的双鱼玉佩在晃动。再往上看,眉眼凌厉带着威压,正是宫正司的云静勋。
云静勋进来之后,其他牢房的犯人瞬间噤了声,烛火在她脸上投下阴晴不定的光影,她侧身示意身后女官将牢门打开,进去后稍弯了腰对着牧清灵道:“本官奉陛下之命再度审讯,问训过程中你若有虚言——”
云静勋转动眼珠示意牧清灵看向身后她带来的刑具,这些都是让人痛不欲生的好器具。牧清灵心中惊骇,原本咬死不招的心理有些不稳。
“如实招来,尚可留你家人一条性命......”云静勋言语中藏了机锋,声音冷得像冰,如若敢有虚言,“你牧氏一门,九族诛。”
牧清灵被吓得跌坐在枯草上,眼眸中含着惊惧的泪珠滚落,她浑身发冷,唇|瓣哆嗦着道:“云姑姑,我.......您问。”
云静勋身在宫廷,知晓更多的宫廷密事,她是受皇命而来,一同前来监察的还有锦衣卫指挥使微生弦,不过他从进诏狱开始就一副斜靠在铁柱下吊儿郎当模样,俨然是‘云姑姑请自便’。
云静勋为人板正,也不大瞧得上他那副模样,所以将他视作空气,继续道:“崇明八年,女祸案事发之后,涉案嫌疑人皆被囚于浮屠狱,孝贤皇后以一人之力将诸位女郎救出,而后在城门处被阻。受锦衣卫指挥使於天银拦截,恰在此时,东厂总督罗嵩传来圣旨,言称‘陛下谕旨,劫狱者不论是谁,不留活口’。”
云静勋说话之时指尖点在牧清灵愈发颤抖的肩头,将她止不住打颤的双|腿尽收入眼底,声音不疾不徐,“假传此皇命者,可是贵妃?”
气氛凝滞,牧清灵怔怔地望着云静勋冰冷的脸庞,知晓如果自己认下便是一个死字。孝贤皇后被射死当夜,崇明帝血洗东厂,又派出整个锦衣卫缇骑四处,去探查这桩大案。无果之后,东厂与锦衣卫数十年的平衡关系被打破,东厂因间接致孝贤皇后之死被皇帝解体,再无实权。而锦衣卫愈发做大,暗探密布整个大晄。
牧清灵心中明白既然贵妃也已入了大狱,便表明大势已去,她还有家人在,何必负隅顽抗去受刑,眸中骇得热泪滚滚,她闭了闭眼,它们瞬时掉落,“是。”
云静勋慢慢弯下腰来,目光直直地刺入她颤抖的眼眸,压低了声音又问:“永乐公主身边尚春香的死亡,也是苏贵妃设计的么?”
牧清灵浑身一僵,阖宫上下都知永乐宫的尚春香与宫正司的云静勋交好。她们一同入宫,在宫中十年彼此扶持的姐妹情谊深厚至极。
牧清灵的表情已经告诉云静勋答案,她声音很淡,依旧没有掺杂任何情绪进来,“她怎么死的?痛苦么?”
牧清灵在苏贵妃身边为虎作伥,各中明细皆都由她敲定,想起五年前尚春香死亡的惨状,她已然骇得不能说话。
云静勋从来都是个狠人,她不会让她好死了。
果然,云静勋缓缓站起身来,稍抬手示意身后跟着的锦衣卫上前来,淡声道:“给她个最痛苦的死法罢。”
“不......姑姑......”牧清灵扑上前要拽住云静勋的裙摆,被两名锦衣卫同时一脚踹到后方坚实墙壁上,猛地吐